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王会败于滁州,八万兵马付诸流水,江淮十四州......我大吴已是守不住了。国事艰难,非是诸位不尽职尽责,实乃前线将帅太过无能,本相无意怪罪尔等......”
见众人都是不说话,徐知诰也跟着沉默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感到心力交瘁,浑身的力气都像是给抽得干干净净,每说一句话,都让他感到分外费力,几将虚脱不支倒在坐塌上。
堂中一时间落针可闻,如今已是夏日,太阳又分明还未落山,但众人却感觉吹进门来的风冷飕飕的,令人不寒而栗。
又不知过了多久,徐知诰勉强道:“痛失江淮,本相心如刀割......然则江淮既已不可守,往下该当如何,还得议上一议。”
周宗收拾了情绪,也知道此时应该为徐知诰分忧,遂字斟句酌道:“北贼得了江淮,势力大涨,如今聚集在江淮十余万兵马,势必增援楚地......江淮已失,楚地不可再失了,依宗愚见,此时该遣使洛阳,跟中原议和。”
“议和......如何议?”徐知诰问。
周宗看了一眼徐知诰的神色,低声试探着道:“我大吴愿意让出江淮,只求楚地息兵......”
徐知诰苦笑一声,多少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李嗣源父子会答应吗?”
......
此时,金陵皇宫。
“陛下!大军在江淮败了!”杨溥正在堂中独自对着棋盘摆弄棋子,他的亲信宦官程冼杉疾步进来禀告,夹杂着一丝颤抖的声音说不出是悲痛还是兴奋。
杨溥手中的棋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棋盘上,他惊喜的站起身,前倾着上身问:“果真?”
“千真万确!”程冼杉伏地而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经由此败,徐贼势必大失人心,陛下大事可期矣!”
“好!好!”杨溥来回踱步,右手成拳不停击打左手手心,激动的五官都有些扭曲,“果然是天助我也!哈哈!徐知诰你这老匹夫,枉你自称英雄,如今却是如何,还不是被李嗣源父子打得满地找牙?真是痛快,当浮一大白!”
程冼杉也是喜上眉梢,激动道:“趁此时机,陛下该多露露面才是,眼下陛下毕竟是大吴的陛下,多让臣子们看到陛下,想必有不少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正是如此!此言甚合朕意!”杨溥一边踱步一边思索,不时便有了主意,“眼下大军在江淮战事失利,朕怎可不召集群臣议论得失?届时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也是时候让人见识到朕的恩威了!”
“陛下英明!”程冼杉伏地再拜。
杨溥连忙走过来将程冼杉扶起,“尔等忠心耿耿,朕都记在心里,他日朕大事有成,尔等就是第一功臣!”
“谢陛下隆恩!”
......
大丞相府。
“无论李嗣源父子是否答应,我等都该一试才是,眼下国家正在危难关头,楚地兵马是最后的依仗,楚地新得之地是最后屏障,容不得再有闪失了。”周宗如是说道。
徐知诰点点头,摆摆手,“此事就这样处理吧。”
议事完,诸人见徐知诰实在是疲累,便不欲今日再谈其它事,有关江淮之战收尾的事务,还是暂缓两日再议得好。
人都走完之后,徐知诰留下了周宗,起身离座,“随我走走。”
“是,丞相。”
两人一前一后,缓行来到一处别院,眼见假山湖水在夕阳下分外秀丽,徐知诰驻足长叹,“早知如今,当初合该听信史虚白之言,主动舍了江淮,我大吴也有余力保全楚地,哪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听徐知诰提起史虚白,周宗面色有些怪异,欲言又止。
他这副模样自然逃不过徐知诰的眼睛,后者皱了皱眉,“有话就说。”
“是。”周宗微微躬身,眼神有些复杂,“今日得报,史虚白日前渡江北上,去了江淮......”
“甚么?”徐知诰一怔,“此时他去江淮做甚么?”
“不知。不过......”周宗张了张口,见徐知诰眼神凌厉,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与史虚白同行的,还有林司首......”
“林安心?”徐知诰短暂错愕之后,脸色阴沉下来,“两个不得用之人,在大军败北之后,孤身去江淮,是打算投敌吗?”
周宗俯首不能言。
徐知诰冷哼一声,看了周宗一眼,语气冰冷,“带回他俩的尸首!”
周宗心头一片凛然,史虚白、林安心在此时渡江北上,不管意欲何为,徐知诰都已经没有心思细究,然则大军新败,朝廷注定要丢失江淮,这个时候正是人心惶惶之际,若有臣子叛逃投敌,对人心将会是何种冲击?当此之际,徐知诰需要用史虚白与林安心的人头,来威慑那些心思不安定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史虚白、林安心两个不得用之人的性命,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带回尸首比带回活人更加有震慑效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