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卿、史彦超、丁茂、史丛达等诸将,也都在看着吴军军阵,与唐军一样,吴军也都在城外列阵,两军军阵排开,绵延十数里,放眼望去,入目尽是铁甲将士,那舒城就显得格外渺小了。
“听这鼓声,王会是要与我等正面决战了。”丁茂嗤笑一声,脸上尽是不屑之意。
“这老匹夫自视甚高,前日又才吃了亏,正憋着气,见我军挑衅,岂有不战之理。”李彦超冷笑一声,“诸位,胜负就在今日,还请戮力同心,不负殿下,不负朝廷!”
“请将军下令!”诸将齐声道,先前攻打庐州时,丁茂是主将,如今攻打舒城,李彦超来了,自然就是李彦超主事。
“击鼓,迎战!”史彦超抽出横刀,高举大喝。
是日,两军皆倾巢而出,决战于舒城。
今日之侍卫亲军,与当初定远之役时已经不同,因战火历练,本就是经过精编精练,且装备精良的骁勇,战力早已今非昔比,说是突飞猛进,有了质的变化都不为过。
至此战,侍卫亲军潜力尽显,才算是发挥出了他该有的战力。
......
滁州。
李从璟在书房里听朱长志汇报政事,末了,李从璟免不得真心称赞一番,朱长志下去之后,恰在房中的冯道捻须笑道:“朱刺史行事日益周全,既能心有全局,亦能精耕细作,难得的是性情愈发稳重,已然初具大臣之风!”
“和泥刺史总不能一辈子都是和泥刺史。”李从璟笑道。
冯道点点头,感慨道:“都是因为受殿下耳濡目染,和泥刺史才能既稳如泰山,又能不失锐气,若是天下官吏都能随殿下左右,何愁十年后不能名臣遍地?”
冯道言辞诚恳,李从璟却不至于托大,笑道:“冯公是在奉承孤王?”
两人相视大笑,都觉得极为畅快,那秦王畅快,是因为良臣正得其用,此乃国家大兴之兆,那宰相畅快,却是因为看秦王顺眼,与这样的殿下共事,不仅名利双收而且心情愉悦,如何不乐?
冯道心头不禁想到:若是这储君的名分能早日定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不时,一份军报送达李从璟面前。
军报来自楚州。
李从璟览罢战报,开怀不已,将军报递给冯道,“楚州,终入我囊中矣!”
冯道看了军报一眼,立即起身下拜,“恭贺殿下,连战连捷!”
孟平与马仁裕在楚州攻防多日,如今,楚州终于被孟平夺下。
这并不意外,经过涂山、濠州之役后,楚州的吴军并不多,要抵挡住百战军的猛攻,实在不易。
那马仁裕虽然与周宗并列,是最受徐知诰看重的亲信,但孟平何尝不是最得李从璟信任的心腹?李从璟的心腹,没道理会输给徐知诰的亲信。
“楚州之役,平夺城之后,马仁裕东逃,意欲出海南奔,当其时也,贼军水师正从海上来援,还未登岸,平领兵追至海边,贼军见马仁裕兵败,堪堪将其救下,未做登岸之努力,即仓惶南逃。”李从璟将孟平递来的军报再看了一眼,眼前如见当时情景。
吴国用兵江淮的三路兵马中,东路因为孟平抢先一步夺得楚州,已经成为废棋,这东路便破了。
李从璟和冯道还未从楚州大胜的喜悦中平静下来,正在讨论楚州之战的精彩之处,又一份军报被火速送到李从璟案前。
舒州军报,李彦超亲笔。
李从璟浏览之,“奉殿下军令,末将与丁茂、史丛达、李彦卿、史彦超数将,合兵共讨舒州贼军,今日辰时,王会列阵于城前,与我军交战,午时,史彦超先破贼军马军,未时,本部破敌主阵一部,申时,诸将相继击破眼前敌阵,亥时,贼军败,旋即南遁。”
放下军报,李从璟心潮起伏,他站起身,来到窗前,抬头凝望夜空,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侍卫亲军,兵精将勇,军备优良,至此终于展现其该有之战力,李嗣源数年之功,不曾白费。
这意味着,又一支能征战天下的真正精锐,在大唐诞生了。
随着这支精锐军队诞生,吴国最倚重的西路兵马,宣告被破。
徐知诰用兵江淮的三路大军,史虚白、韩熙载妄图借此改变江淮战局的谋划,至此化为泡影,烟消云散。
昨日李从璟接报,李从珂带领的兵马,也已陆续抵达扬州城下。
李从璟自言自语:“濠州、楚州、庐州、滁州、扬州,淮南最重要的东部五州,除却寿春、扬州两座孤城外,已尽数落入我大唐之手,滁州民政步入正轨,堪为江淮州县表率——江淮战局,至此大定了!”
冯道望着那个青松般的身影,默默站起身,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同样在这晚,一封来自洛阳,八百里加急的敕令,传到李从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