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唐军攻下辽东之后,我军就失去了对唐军踪迹的掌控,凡是派遣出去的斥候、游骑,要么有去无回,要么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耶律倍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
这话让不少人面色大变,面面相觑,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
耶律阿保机摆摆手,淡漠道:“雕虫小技而已,唐军数万人的行踪,不是想隐藏就能隐藏的,斥候、游骑用得再好也没用。多遣游骑、护住后方便是。”
说到这,耶律阿保机转顾众人,“诸位都且说说,李从璟此子何如?”
除却耶律倍、耶律德光等有数几人,耶律阿保机此问,让诸人很是不解。大敌当前,难道不是应该关注眼下战局,去揣摩大明安主动撤离扶州的用意,布置接下来的大军行动?此时去讨论一个都没有出现过的唐军将领,有什么必要?
大明安回头望了扶州城的方向一眼,然而山川阻隔,他什么都看不到。身边的渤海军队伍长龙也似,无数将士埋头前行,脸上写满疲惫,辎重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稳定的声调如同将士们的心境。
大明安紧锁的眉头怎么都舒展不开,英俊的脸庞略显苍白,胡茬野草一般,参差不齐长在他的脸上,让他阴柔的气质里多了几分粗狂。
扶州一役,超过两月鏖战,大军早已疲惫不堪,伤亡更是严重,即便这回不主动撤离,大明安也深知,扶州城守不了太久了。初临扶州时,他的确是下定决心,要将契丹挡在扶州城外,在这里与契丹决战。然而随着战事进行,契丹军的军备和将士素质,都让他深深认识到,即便是经过辽东战场洗礼的渤海军精锐,也无法抵挡契丹军。
“殿下,大王诏书!”
看过敕书内容的大明安,脸色阴沉了几分,他冷哼一声,对眼露关切之意的李四平道:“父王责问我等为何放弃扶州。”
李四平没有多言,大明安随手将敕书丢给左右,目光又落在行军队伍中,眼见一批批伤员迈着沉重的步伐赶路,他的心也沉重了几分。
“李将军到了何处?”大明安问。
他只问李将军,不曾说明其它,然而此时大明安挂念的李将军只有一人,李四平回答道:“唐军自辽东进入渤海,前日李将军的前锋就已抵达长岭府南部河州,想来不出几日,就能进入扶余,与我等汇合。”
“扶州落入敌手,仙州在南,亦不可保,大军主力退往双通、九阳一代驻守,沿途多散斥候。契丹精骑多,必有大量追兵尾随而来,路途多设埋伏,不得使其赶上大军。”大明安神色稍松,有条不紊布置着大军行动,随后还是忍不住问道:“李将军的前锋,是哪个部曲,何人领军?”
“据河州守将所报,是郭威将军率领的君子都。”李四平道。
大明安不加掩饰的松了口气,“原来是君子都,如此一来,我等不必担心契丹精骑追击了。”说到这,对身旁其他将领笑道:“郭威将军我是见过的,昔年我与李将军相会于西楼,出离契丹国境时,便是郭威将军率领的君子都前来接应,其人与其部一样,骁勇敢战,将耶律德光亲率的追兵杀得丢盔弃甲,是不可多得的真正精锐,素为李将军手中利刃!”
诸将得他此言宽慰,精神稍振。
恰在这时,行军队伍前方有斥候打马而回,在大明安身前滚落马鞍,因为太急切了些,斥候落地的时候脚下不稳,差些摔倒。
大明安面露不快,呵斥道:“何事惊慌至此,成何体统!”
他治军也是极严的,平日里要是被他如此呵斥,斥候少不得心惊胆战,然而此时,那名斥候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之色,眼中只有狂喜,他迫不及待的道:“殿下,唐军......唐军来了!”
奔跑的急了,嗓子被冷风吹得有些干涩,这话说出来有些走调,活像鸭叫。
大明安浑身一震,喜形于色,顾不上去在意斥候声调,重复的问:“唐军已经来了?!”
斥候使劲点头,大声称是。
“领头者可是郭威将军?”
“回禀殿下,正是郭威将军!”
“好!他们到了何处?”
“就在前方二十里之外!”
“好,好!先生,随我去见郭威将军!”
李四平顿了顿,似是想说对方只是李从璟麾下一名部将,大明安亲迎有些自折身份,但是看到大明安此刻难以掩饰的激动神态,再念及渤海当下处境,心中一叹,“是,殿下。”
转念一想,既然号称李从璟近卫亲军的君子都都已到了,那么李从璟距离此地还会远吗?李四平脑海中浮现出那人的身影,不由自主精神一振。
他来了,这战局便该改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