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司衙署的大门。现在衙署的围墙修得和城墙差不多了!也是夯土包着红砖,足有三四丈高。城内被街道和坊墙一分为四,一处是市舶司的衙署;一处是招商务的衙署(其实是海军部);一处是库房;一处原本准备修建兵营,不过现在正在施工,修建制置司衙署。
而在置司衙署建成之前,海路市舶制置司就和界河市舶司合署办公,也就是两个衙门合用一个衙署。
苏辙、林摅,还有武好文等人已经袍褂整齐,站在衙署门口相迎了。
“宾老,崇道,一路辛苦了!”苏辙冲着来人拱拱手。
“分内之事,何足为劳?”张康国笑着还了一礼。
“见过子瞻先生。”武好古也向着苏辙行礼。他的官阶可不比苏辙低了,不过他既然拜了苏东坡为师,苏辙就是他的师叔了。
然后武好古、张康国二人又和林摅、武好文见了礼,才一起携手入了衙署的中堂之中。
中堂内,有些性急的林摅也不等寒暄客套话说完,就打问起来有关最新和谈条件的事情。
张康国看了一眼武好古,武好古笑着开口,说话不急不徐,平稳如一的声调中还真透着几分大儒的气度,“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西贼之乱,源于李继迁、李德明、李元昊祖孙三代背华夏而入蛮夷,秃发易服,生造文字,自绝中华。这就是心中之贼!而继迁、德明、元昊三贼所倚仗之党项兵马,则是山中之贼。如今山中之贼已破,心中之贼犹存。所以官家才想以圣人之道,去破心中之贼,使兴、凉、甘、肃、瓜、沙诸州生民,重回我华夏正道。”
“谈何容易?”苏辙连连摇头,武好古这话在他听来都有点迂腐了。“西贼自绝中华已经百多年,早就自成一体,再想更易,只怕要百年之功,不可急于一时啊。”
张康国也叹了口气,他这回难得和苏辙有了共同语言了。
林摅也道:“是啊,辽国的耶律俨,马人望,还有党项使臣李造福、田若水都坚决不允。
称臣,称儿都允了,只是这礼法、服饰、文字、习俗,都已经养成,如何能够更改?”
“这个容易更改!”武好古笑着,“可容易啦,这个银州、夏州、宥州、盐州,还有朔州的番汉百姓,全都改了!”
林摅翻了翻眼皮,这不废话嘛!那几个州都叫高俅打下来了,谁敢不移风易俗,脑袋就得搬家……
“可现在他们就是不答应,”苏辙眉头大皱,“难不成为了这事儿,真和契丹再开一战?”
武好古笑道:“怎会和契丹开战?无非就是和局不成,慢慢谈判就是了……反正现在山中贼已破,西北战事尽可以拖延,让西贼慢慢把血流干就行了。”
“崇道,”苏辙皱眉,“你可知道战事迁延一日,朝廷就要花费多少军饷,陕西百姓又要承担多少转运之苦吗?”
“所以才有一劳永逸,把心中之贼一并破除啊!”武好古道,“如果留着心中之贼不灭,不出十年,西贼就有可能复兴,到时候又得开战了。”
他忽然语气放沉,看着苏辙道:“子瞻先生,晚生觉得,这契丹已经没有十年的安泰了!如果不能在今次一劳永逸解决西贼,将来说不定会误了收复燕云的战机。”
现在已经是西元1104年秋天了,如果历史不发生大改,10年之后的1114年就是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的时候了。
不过由于完颜斜也参与了几个月前的明堂川之战,对大辽纸老虎恐怕有了更透彻的认识,而且他和手下的那些“生女真敢达”还带了大量的铠甲回了老家,完颜部的实力肯定比历史上更强。
很有可能会提前起兵!
所以武好古就只能争取在这一次战争中,把西夏的心中贼一并破了,使其回到正确的民族团结的道路上来。
他当然也知道这事儿很不容易办到,所以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反正契丹的底牌他清楚,是不可能进攻界河商市的,而且就算来进攻,武好古也有办法应付。
再说了,现在已经是初秋了,秋收在即,等到灵州田地里面的粮食收割了,高俅的十万大军就有吃不完的米面,就算渡河进攻兴庆府也没什么问题。
因此党项的心中贼,是肯定存活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