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乾顺喃喃自语:“划河而治?现在还能划河而治吗?”
“能啊!”大辽老郡王耶律斡特剌在旁搭话道,“有大辽从中斡旋,一定可以保住嵬名家的根基。”
老郡王并不是在信口开河,他可是大辽国如今的第一战将,是国之柱石一样的人物。看看他带着的三万契丹“酱油兵”到现在还完好无损,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大辽国的虎皮,到现在还没被戳破呢!
在退往黄河岸边的途中,他一路都在思考怎么保住西夏。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西夏是保不住的——都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了,还不赶紧跪下喊爸爸,还想继续当兀卒青天子吗?所以去除兀卒名号是肯定的!向大宋称臣称儿子什么的,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多认个爸爸有什么嘛……反正乾顺从小就没爸爸,缺乏父爱啊!
至于土地肯定得割出去一大块!银夏宥盐朔五个州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高俅那么厉害,就是契丹爸爸也不敢开战啊!万一打败了,那阻卜、女真还不一块儿造反!?
另外,灵州、韦州这两个位于黄河东岸的州也别要了,都割给大宋吧!
只要能保住黄河以西的兴州、凉州、甘州、肃州、瓜州、沙州等六个州,手里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党项腹心部众,还有十万带甲之兵,将来兴许还有复兴的机会!
乾顺这个时候也稍微回过点神了……高俅是打不过的,既然打不过,那就只能跪了!忍辱负重是不丢人的,只要将来能够在西边开出一片疆域,补了东面的损失,他乾顺就还是党项人的有为之君!
“好!”乾顺点了点头,对太师尚书令嵬名安惠道,“太师,你且守在这里,尽可能收拢一点兵马吧。若是宋军杀来了,就烧了浮桥!”
“臣,遵旨!”
乾顺又对耶律斡特剌一抱拳:“老郡王,小王已经力竭了……再拼下去只有全军覆没,不得已必须向大宋服软了。不过小王的心永远是向着大辽的,哪怕当了赵佶的臣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老夫一定将兀卒的心思转告给大辽天子知晓!”耶律斡特剌又看了一眼身后,烟尘弥漫,看来追兵正在靠近。“兀卒,咱们快些过河吧!”
乾顺点了点头,“好,过河,过河吧……”
……
黄河岸边。
兴灵宣抚使,管勾朔方、鄜延、环庆、泾原、熙河、河西六路军事,兼同知枢密院事高俅在大队骑士簇拥下到达的时候,河面上已经没有了浮桥的踪影。黄河东岸滩头,倒是还有一些焦黑的火烧过的痕迹。
黄河对岸可以看见一座堡垒,并不是如何宽大,不过城墙很高,依河而建,看着就知道是险要之处。
城堡周围,出现了连片的营地。规模比昨晚上被宋军袭破的西贼营地那是小多了,也破烂多了,一看就知道是草草而建的。如果不是隔着一条黄河,只需要一阵长枪冲锋,那些西贼也不知道是契丹的,就都得覆灭了。
不过高俅也没啥兴趣再杀契丹人、党项人了……杀得够了,杀得多了,杀得都快功高震主了!
他叹了口气,对左右道:“各部的斩首、生俘统计好了吗?”
“还没有呢,”盔甲上沾了不少鲜血,满脸都是兴奋的李永强笑道,“不过数目肯定少不了的,估摸着总有好几万!空前大捷啊!宣帅,儿郎们还在党项人的大营中掠到了不少粮草,总够大军吃上十数日的,加上手头的军粮,二十日可以维持了。不如沿着黄河南下灵州吧!宣帅是兴灵宣抚使,拿下灵州才好宣抚啊!”
灵州距离此处并不是很远,还不到100里,走上两三日怎么都到了,而且是沿河而进,不愁没有水喝,是非常舒服的。
“俺们能拿下灵州?”高俅问,“元丰四年时,灵州可是俺们宋军的伤心之地啊!”
李永奇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了。西贼约莫会弃灵州而逃了……今次战后,他们也不剩下多少兵马了,不可能在灵州和俺们拼命的。所以此去一定是舒舒服服的,如果西贼识相,等宣帅到了灵州,就该有乞降的使者过来了。”
“乞降?”高俅苦笑,“不世之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