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艺书院、云台学宫、骑士学堂通过十余年系统而且严格教养而成的精英军官相比?双方在教育上的投入,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而且科举应试教育基本上是脱离实际的,而六艺书院、云台学宫、骑士学堂的教育则是德才并重,有大量的实学课程。
所以右榜进士的舞台,是不可能被局限在军事领域的。就算现在的武官也不是不能担任知县、知州这等文职的。而且由六艺书院、云台学宫、骑士学堂教育出来的右榜进士在大量进入官场后,更加容易结成朋党,互相援引。毕竟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同学,感情自然比较深厚。
将来的党争,恐怕会在左右两榜进士之间展开了!
武好古咂了下嘴,“大姐,你说要怎样防备?”
西门青把声音压到最低,“老爷现在只有堂堂正正的力量,没有一个暗堂,怎么能行?”
“暗堂”是个黑话,就是不在明处,不为人知,专门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堂口。有时候也可以用来保存实力——明面上的实力容易被消灭,暗中的实力可就不容易完全扫除了。
所以如西门家这样不大规矩的豪强都是有暗堂的。
“也好,”武好古想了想,“是时候搞个暗堂了……大姐,界河暗堂就交给你来弄!”
……
夜幕降临的时候,蔡京府邸的内堂,被几十支点燃的巨烛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今夜有客到访!
来访的是进京述职的陶节夫和钟傅。两人都是蔡京的党羽,入京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政事堂报到,而是登门拜访蔡京蔡相公。将他们二人在郑州馆驿商量好的平夏方略告诉了蔡京。
“先取秦王川?”
蔡京听完两人的叙述,眉头微微皱起,“两路会攻不好吗?为何要先在西线开战?”
“回禀相公,”钟傅说,“东线需要安排屯田,转运粮草,操练府兵,总要等到三四月间才能大举出兵。西线则需要赶在黄河解冻前出兵,这样方便大军渡河直扑秦王川,是最为有利的。”
“原来如此。”蔡京点点头,“那么拿下秦王川以后为何要扑击凉州?”
钟傅回答道:“扑击凉州乃是为了引诱西贼主力跟随,方便东路军夺取夏、宥、盐三州。”
蔡京心说:钟傅和陶节夫什么关系?居然那么帮忙?他就没想过先一步打到灵州城下?
“夏、宥、盐三州很难夺取么?”蔡京想了想又问。
陶节夫点点头:“夏、宥、盐三州都是坚城。虽然在元丰四年都被官军夺取,不过被西贼复夺后就加以修复,和银州废城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西贼明显在东线收缩,银州城、石州城、弥陀洞、石堡寨都没有驻留大军。不过从之前西贼越横山来犯分析,他们还是不甘心放弃无定河—横山之地,估计在夏、宥、盐三州之战中,官军会遭逢苦战。”
蔡京其实不懂军事,就是懂,也不可能隔着那么老远就掌握了西北军前动态,所以也就任由钟傅和陶节夫忽悠了。
“好!”蔡京点点头,“元丰四年之战败北,全都是因为几路官军不肯配合,互相争功,才被西贼各个击破。如今你二位可以齐心协力,实在是国家之福。不过下面的武官难免有争功之心,你二人还是要多加约束,以免重蹈覆辙。
另外,吕吉甫和童贯似有勾连,他们都提出了屯兵河间以备契丹的策略。其中吕吉甫还提出了以银、宥、夏、盐、朔五州设立朔方路的建议,你二人以为如何?”
陶节夫一听这话,脸色微微就有点不好看了。设立朔方路后,他的鄜延路就不是前线了,攻打灵州的战役该有谁来指挥?钟傅吗?
“下官觉得不错。”钟傅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不知谁来主持这个朔方路呢?”
蔡京皱着眉头:“官家意属童贯,不过童贯又不赞成直扑灵州,估摸着会先以童贯为副,专注河套方向。朔方制置使一职可能由子礼(陶节夫)兼领。”
陶节夫稍稍松了口气,兼领两路的话,他的地位可就远远超过钟傅了。如果两军在灵州会师,他就是毫无疑问的主帅!
等到拿下了灵州,他大概也可以入朝宣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