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香瓜吃完了就吃西瓜,西瓜吃完了,就吃萝卜。萝卜吃完了,他爬到树上,揪光了金黄的土豆。
紫滢滢的茄子,碧绿的辣椒,他统统没有放过。统统塞进了肚子。
饥饿感终于褪去,他嘴唇发白,眼角发紫,哆哆嗦嗦,跃出了菜园子,直接向唐家小院跑去。
他要找唐大江。
唐大江是他的大伯,也是中学的校长。他要求跳级,必须要经过这一关。
九岁的唐辰,看着有些残破的小院,视线所到之处,都是一种时曾相识的感觉。五年啦,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小院。
离开唐家小院的时候,他才只有四岁。那时候,他唐辰还没有妹妹,唐媛不曾出生。现在,三岁的唐媛,已经口齿伶俐,嘴很甜,都会骗人吃喝啦。
院门没有关,唐辰闪身进了院子。
唐家小院的菜园子颇大。唐家和林家两个菜园子加在一起,也不足这个菜园子的一半。
可是,这么大的菜园子里,一株蔬菜也没有种植。
美人蕉、扫帚梅、串红、郁金香、格桑花、蓝玫瑰、姹紫嫣红,争相斗艳。花香袭人。
唐辰深深吸了一大口花香,沁人心脾。唐辰感觉身体的毛孔,都发出刺鼻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毒素吧。
花香排毒,效果很好。唐辰灵光一闪,一头钻进花丛中。他褪下了自己的袍子,尽量让毛孔暴露在空气中。
就这样,唐辰恍如遨游在花海。他吸进去的,俱是花的香气。涤荡并洗刷,身体的毒素。
渐渐的一股舒爽,而又通透的感觉,在心底缓缓氤氲。唐辰感觉身体,也不那么冰冷了。
“保持这样不动,估计天黑前,毒素能排解的差不多了罢。”
唐辰如是想。他端坐不动,头脑也渐渐的清晰。他索性释放念力,扫向一间间的屋子。
“呃……?”
唐辰陡然睁开了眸子。眼前俱是摇曳的花。
他震惊的不是花蕊上的小蜜蜂。而是屋内的人。
姜老蹍手里晃荡着一张照片,似笑非笑,“……大江,宝根媳妇的药钱不够额,伯伯这回没办法啦,真是不想跟你开这个口的。你就不要用这眼神看我啦……。”
唐大江双目赤红:“姜老狗!你这两年在我这拿走多少钱啦?你说,你算算!屁大点事也过来要钱,每次就弄出这么一张相片就这么晃荡着,你缺德不缺德?你说我这些年的工资,我来得及交给家里麽?前前后后,你讹诈了我一千多块了罢,自打你阴魂不散敲诈我,我家连买肉钱都没有啦……。”
唐大江,他欲哭无泪。这两年被这姜老蹍祸害的不轻。气急败坏,已经陷入癫狂的境地。
“我也没办法了麽不是,宝根媳妇病的多……。”姜老蹍不疾不徐。晃荡着相片。
唐大江双手抱拳,苦苦哀求:“姜伯伯,你算算,你拿走了我多少钱?当初你说要一千块,我说没有那么多。可是这一个月五十,两个月一百的,你拿走了我两年的工资啊。一千两百一十块呀,比你开口要的还多两百一十块呢。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混账!”姜老蹍竟然大怒,指着唐大江破口大骂:“亏你还是教书的先生,还特么校长呢。你也不长长脑子,当初你要直接给我一千块,我家宝根休了再娶一房,那还有这遭心事?还不是你,你不拿这些钱给宝根家的痨病鬼看病,死不死活不活,还不下蛋,我姜老蹍能混成今天这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弄得我好像敲诈勒索似的。你以为我愿意?”
“你……你无耻……无耻至极!我……我平生仅见!”唐大江目呲欲裂,并指如戟,气的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