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乃是天作之合。”
许多闻家人嗯嗯赞同,他们与五行教工匠一块合作造出不少优质机匣,彼此都有帮助。
闻不语见大势已去,只得轻叹一声,“你们都被胡桂扬给骗了。”
“教主就是教主,用不着事事都向教众解释清楚,就算有所隐瞒,也称不上骗。”邓海升道。
闻不语转身,向胡桂扬道:“明天我会去府上拜访,不动手,只交谈。”
“在家恭候。”胡桂扬拱手,加上一句,“不是每个教主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嘿。”闻不语与同伴汇合,离开南坛。
等闻家人都走之后,邓海升等人才放下鸟铳,陆续掐灭火绳。
胡桂扬笑道:“南坛竟然藏着这些好东西——铳药局允许你带回来?”
邓海升神情严峻,“请教主进来说话。”
胡桂扬进厅,其他人仍守在门口,只有邓海升跟过来,“铳药局早已名存实亡,厂公汪直离京之后,西厂不再拨给银两,这是我们造出的最后一批神铳,上头不愿接收,我报了一个销毁,偷偷带回南坛。”
“你胆子不小。”
“只有铳,没有药和弹子,我只是舍不得销毁。”
“原来是虚张声势,你的胆子更大了,佩服佩服。”胡桂扬拱手致敬。
邓海升笑道:“也是没办法,闻家人个个狂傲,不服管束,当初收他们入教的时候,我和许多人就不太同意,必须吓一吓,才能让他们退下。”
“你……真当我是教主啊?我若是一直找不到神玉呢?”胡桂扬问。
邓海升将鸟铳放在桌上,“种火老母几年前就认定你是‘火神之子’,真火令牌偏偏落入你手,如今你又成为本教教主——我相信这一切都有原因。所以无论教主怎么想、怎么做,我都会支持。”
胡桂扬真想告诉邓海升,这一切都是种火老母的策划,而非出自“神意”,最后他只是一笑,“我记住你的话了。我能看看?”
“当然。”
胡桂扬拿起鸟铳,掂了几下,“挺沉。”
“嗯,一般神铳五六斤,这个要重上两斤多点,所以朝廷不喜,以为工艺复杂、花费太多,又不利携带。”
“威力如何?”
“若配以新药,能射穿二百步以外的木靶,就是准头差些,能不能射中是个问题。”
“总共造了多少?”
“一百多杆,加上这里私藏的十多杆,总数一百三十多吧。”
胡桂扬想了一会,“咱们也别喝酒了,你将这些神铳弄坏,尽快送回铳药局。”
“嗯?教主当心闻家人告密吗?”
“闻家人败给何五疯子,眼看自己不是何家姐弟的对手,十有八九会投靠东厂,以求能在最后分得一杯羹。你看他们的架势,已经找好靠山,早晚会叛出五行教。至少防备一下,以免被安上罪名。”
私藏火器的罪名不小,邓海升但凡还有办法,也不会拿出来,听胡桂扬一说,更觉得冒险,“好,待会我就送到铳药局去,那里的看门人与我很熟。”
“我跟你一块去,路上遇到巡夜官兵,能替你们开脱。”胡桂扬是锦衣校尉,至少能唬一下官兵。
酒席半途结束,大家醉意尽去,先将鸟铳砸坏,然后用布包好,用一匹骡子驮运,其他人留在南坛,只由胡桂扬和邓海升两人护送。
路上真遇到了官兵,看到锦衣校尉的腰牌之后立刻放行,没有多问。
铳药局位于京城西南,与南坛相距不算太远,两人很快赶到,邓海升敲门,许久之后有人开小门,惊讶地说:“老邓,你怎么来了?”
邓海升年纪不大,却被叫作“老邓”,拱手道:“这里就要被封闭,我夜里突然想起还有一批废铳没有上交,所以……”
“进来吧,这里快要空了,你随便找间屋子放置。”
邓海升与胡桂扬将十余杆鸟铳抬进去,邓海升道:“只要没在南坛搜出神铳,事情总能应付过去,只是可惜这些宝贝,在此蒙尘,怕是永远不能再见天日,更上不得战场一展雄风。”
“别急,我再想想办法,没准能将铳药局救活过来。”
“唉,教主不必费心,见识过天机船的威力,谁还在乎能让神铳射得更远一些?人力毕竟是人力,难与天斗。”
“都是器械,为什么不能斗?”胡桂扬来铳药局,本意是想找个地方埋藏神玉,地方没找到,心里却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对啊,为什么不能斗?”
邓海升吃了一惊,“教主……”
“你还是叫我胡校尉吧,每次听到‘教主’两字,我都觉得自己像是骗子。”
“胡校尉要用神铳对抗天机船?如果郧阳那边的场景有一成是真的,神铳也不是对手啊。”
“现在的神铳不行,继续造啊,让它射得更远、威力更大,日积月累,早晚能与天机船一战。”胡桂扬兴奋起来。
“这可不是积累的事,神铳射到二百步,差不多已是极限……”
胡桂扬拍拍邓海升的肩膀,笑道:“你说得没错,几年前的事情都有深意,我当初创建此局本是为了对付闻家高手,一直没赶上,现在一想,其实神铳有更大用途。”
邓海升还是摇头,胡桂扬却大笑道:“都说天机船要回来,就让它来吧,看它这回还当不当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