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那些王爷头人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知道。我要做什么,他们也都知道。只要我建成旗军,那些王爷和头人见斗不过我,就会听话。郝仁不一样啊!娘!郝仁手里有几十万骑兵,又掌握着水军。你也知道元国的局面,现在元国掌权的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你说他在忽必烈大汗的时候为蒙古做了许多事,可大汗哪里真的敢用他,还不是让他去第聂伯河以西么。连大汗都不敢用他,我怎么敢真的让他执掌权柄。”
儿子的话让阔阔真越听越是心冷,她终于明白儿子对郝仁有何等忌惮。所谓希望郝仁能够辅助朝廷,竟然是阔阔真自己一厢情愿。抱着最后一丝丝的期冀,阔阔真说道:“铁穆尔,你绝不能对郝仁动手。”
就听铁穆尔答道:“娘,你终于明白我的难处了。有太多王爷对我说,趁着郝仁和他儿子在巴格达,将他们杀了,免除后患。我可没有答应。那些人是想借刀杀人,最后把责任都让我扛起来。哼!想得倒美!”
阔阔真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她不再提此事,只是让铁穆尔离开。听着儿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阔阔真伤心欲绝。她曾经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和成吉思汗一样的强大,后来又觉得儿子能成为丈夫真金一样的人,至少也是个努力进取的人。真金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说起要让蒙古朝廷彻底汉化。如同那些汉人朝廷一样以科举取士,尊儒教与佛教为国教,让蒙古千秋万代。现在连这么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愿望也终于破灭。
儿子只是一个蒙古人,如那些草原上的王爷一样,只相信他自己所相信的,只接受他能够控制的。对郝仁这样能够真正引发变革的人充满了不信任和排斥。铁穆尔只想控制郝仁,只想利用郝仁,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想法。
阔阔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于一意孤行,儿子铁穆尔应该没说瞎话,现在有太多王爷想干掉郝仁。如果郝仁被这些人杀死了,掌握着几十万铁骑与庞大水军的元国必然对蒙古帝国发泄他们复仇的怒火。
想到这里,阔阔真突然笑出声来,随即又流下泪水。儿子铁穆尔认为他懂得那帮王爷和头人,所以能够压制他们。可这是真的么?如果真的遭到几十万元国铁骑入侵,那帮真心想杀了郝仁的王爷和头人只怕立刻就向元国投诚,然后斩下铁穆尔与阔阔真的头颅向他们的新主子输诚。
想到这里,阔阔真一阵绝望之后突然生出股激情,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胡来。擦去泪水,阔阔真命道:“请丞相入宫。”
一个多小时后,郝仁出现在阔阔真面前。此时阔阔真已经重新梳洗打扮,根本看不出之前的伤心模样。她与郝仁寒暄两句,就问道:“丞相,不知你为何要征集两万水手?”
郝仁不想说这个话题,毕竟这个话题牵扯太多。四方同盟的密约还是不要让太后知道为好。所以他敷衍的说道:“只是想让蒙古人多赚点钱。如果大家看到这两万水手有额外的收入,自然会有些人愿意去挣这些钱。”
“那些水手果然能拿到那些薪水么?”阔阔真继续问
“是。”
“那丞相为何不对大汗说清楚?”
“……大汗问臣,除了给水手的薪水,那些人给大汗多少钱?”
阔阔真听了这话,已经能想象出当时对谈的局面,她笑道:“难道雇了蒙古人,就不给我们人头钱?。”
“太后,臣请教过大汗组建旗军的事情。大汗告诉臣,他想让大汗领地内的蒙古人不管贵贱贫富人人都有饭吃。那些有能耐的蒙古人出来当旗军,就能拿的比别的蒙古人多……”
“呵呵,一口大锅煮饭,人人都能分一勺。”阔阔真笑道。这个笑容有至少六成是出自阔阔真的真心,她觉得这办法倒也不错。
“大锅煮饭……,太后圣明。大汗想让蒙古人吃大锅饭。臣也以为这法子不错,是蒙古人就有大锅饭吃,大家真的能安心。这么做却有几个不妥之处,第一个自然是要大量粮食钱财,现在大汗领地各处都是田庄,须得向田庄收税。大汗却觉得此时还不到时候。臣觉得大汗未免有点想当然。第二个则是那些想多做点事情的穷苦人家没了机会,若是能多开辟各种营生,让大家多赚点钱。大家吃着大锅饭,又有额外收入,才能真明白大汗这大锅饭的好处。”
郝仁仔细讲述着他的看法,阔阔真听的又高兴起来。想来铁穆尔是不会向郝仁说出真心话,郝仁却能靠他自己的见识推断出铁穆尔想用旗军彻底压制掌握田庄的王爷和头人。虽然只是只言片语,郝仁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看来自己的儿子铁穆尔也是用心想治理好蒙古。
“丞相,若是有人能从别的地方赚到钱,岂不是会乱了心思么?”阔阔真问。
“太后,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朝廷之所以艰难,很大原因就是难以进取。所谓进取,就得推陈出新。蒙古人世代都是骑马,臣当年是因为要打仗才在忽必烈大汗麾下当了水军。海上有无限空间,有许多航路。我们蒙古人以前行商都是走陆路,运的少,见的少。海运有无数货物可以互通有无。一艘船运的货物,几百匹骆驼都运不完。臣雇佣水手也是想让蒙古人看到这些真切的好处。”
“哦?为何大汗不答应?”
“大汗没有不答应,只是说要在那达慕大会上与王爷们商议此事。”
“丞相为何犹豫?”
“太后,王爷们见到这海上买卖,若是想抢,臣可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阔阔真这下总算明白怎么回事。她很清楚蒙古人看到富裕的地方会有什么念头,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抢一把。若是抢不到,才会老实。可既然都动了手,还怎么能让那些富裕的国家相信蒙古人。再联想到郝仁半年来一直推动的‘议和’。阔阔真觉得自己抓住了问题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