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修仙的口诀,听着各种混沌不清,似是而非。此时他终于豁然开朗,觉得融会贯通。现在赵谦有着别人都无法比拟的优势,他有一个可以学习的对象,他的老爹赵嘉仁是不能拒绝赵谦的请求。
到了老爹这里,赵谦才知道老爹不在。赵谦心中感叹,原来任何事情都不要预设立场,就如他老爹爱说的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不过既然来了,赵谦也不想走。他好久没和老娘说过话,此时正好是机会。说话的时候还能等老爹回来。
秦玉贞正好在家,看着大儿子,秦玉贞忍不住叹道:“大郎,我想陈太后说你爹的话。”
“什么话?”赵谦觉得大概不是好话,但是还忍不住有点期待。那可是评价他那英明神武的老爹的言辞。
“不可爱。”秦玉贞带着揶揄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讲出来。
赵谦愣住了,本想分辨点啥,却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带着认输的心情说道:“娘,你就是爱埋汰我。”
然而自坐在身边,秦玉贞叹道:“你就没看到你方才的表情,和你爹简直一样。不过你爹有事情想不通,就去书房看书,或者自己奋笔疾书。你呢,从小就是追着问。你不嫌烦,我都烦了。”
赵谦听了这埋怨,心里面有点不安。老娘所说的没错,但是赵谦自己却觉得自己没这么糟糕。至少爹娘好像从来没说过他们对此不满。最重要的是,赵谦一直觉得爹娘还是最宠自己。然后他就开口说道:“娘,你还记得小时候教我读《道德经》的事情么?”
刚说完,赵谦就觉得自己果然如老娘所说,开口就是问问题。的确非常不可爱。
秦玉贞叹口气,“唉……,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情,我哪里还能记得。”
赵谦可没有忘记,他小时候跟着老娘学着读《道德经》,道德经开篇就讲,‘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
回忆道这里,赵谦突然发现一件事。他从小学习的《道德经》与外面的道德经好像不同。外面的书里面都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等老爹当政之后,决定去讳字,以后任何名字都不避讳。现在看,老爹可是很早之前就如此态度了。
看着儿子沉思的模样,秦玉贞语气轻快的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以前赵谦不爱读这玩意,觉得太玄妙,此时听老娘念出来,竟然若有所思,好像参透了点什么。
“你说吧,又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秦玉贞神色中母亲温暖的一面消退许多,挑剔的一面则展现出来。
赵谦此时隐约记起老娘当时批讲,所有道理和名称,都是事情发生后,人们为了能够讨论此事,最后商议决定出来的东西,至于这些道理与名称,就会随着变化而变化。却没想到把整段话拿出来品味,竟然有更丰富的感受。
听老娘催促,他干脆直接问道:“娘,我听爹说,你教导我媳妇遇到问题就要学习。我此次就是前来找我爹,想学点关于朝政的事情。”
“不就是那些人搞隐田隐户么。”秦玉贞淡然说道。
赵谦心中大震,老娘一句话就接发出赵谦明白,却没想到的局面。那个庄子能够隐蔽到现在,竟然不是什么特别局面,而是老爹赵嘉仁搞的新税制要对付的敌人。当年江南地主们搞隐田,赵官家就搞土地测量基准点。当年江南地主抗税,赵嘉仁就组建税警部队,对那帮人凶狠动手。地主们也破坏测量基准点,也对税警们殴打甚至杀害。
中原的洛阳也好,南方的江宁也罢。看着不同,其实没什么不同。
有了这个缺口,赵谦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是税务局出手。税务局不就是搞这个的么,看着震动朝廷的事情,不过是新的税法执行时候的常见局面。
想通了这些,赵谦觉得眼前清明。片刻后,赵谦又觉得看到一层新的迷雾,如果只是如此,为何不少人会强烈反对。那些人不至于和抗税份子搅和在一起,以大宋现在法令执行,可没给这些人留下空间。
既然老爹不在,赵谦就忍不住问了老娘。秦玉贞微微摇摇头,“大郎,你爹说不要揠苗助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给我自己出出气,你给我好好听着。”
“是。”赵谦只觉得一阵皮紧,老娘现在温和多了。以前的时候赵谦只怕得跪在蒲团上,挨着爱的棍棒,听着爱的训导。
“你爹在你这年级,早就明白了朝廷里面那点破事。那些人根本没有胆量造反,所以他们争的都是他们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东西。你明白么!”秦玉贞开始大大的发泄着自己的失望。
看着儿子那明白过来的表情,秦玉贞更是不爽了。她是女人,陈太后也是女人,为啥教出来的娃差距这么大呢!赵谦已经是家里面最像赵嘉仁的一个,虽然是个好学习的小讨厌,至少还知道学习。另外的儿子女儿,简直是要上天。给秦玉贞添了许多烦恼。
起陈太后,就想起了陈太后的儿子女儿。哪怕是陈太后最不争气的二儿子,至少人家没能耐,还自视甚高,可他不去祸害别人。当年老二被封了个‘宁王’,秦玉贞当时不明白,只是觉得赵嘉仁在暗示老二赵嘉礼老老实实别闹事。当个讨人厌的宁静之辈就好。现在看,也许是称赞当年的赵嘉礼活了几十岁,也没有去祸害别人。
但是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于是秦玉贞就继续训儿子,“你总是觉得你和那些人一样,那些人能和你一样么?就算是你们干的一样的事情,你们也不是一路人。你到这个年纪还想不通这点,怪不得你爹不让你当开封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