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的人群都会欢声雷动。这让铁鹰更加不安起来。
元国这做法是在把蒙古贵人的体面在脚底下无情践踏,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便是当年郝仁解决窝阔台汗国与察合台汗国,也没有这般盛气凌人。
之后郝康大排宴宴,招待前来勤王的民兵。广阔的基辅到处都是酒席,郝康还传下命令,此次前来勤王的,在出站前登记造册的,都会免去一年税收。没有赶上出兵的,都可以领到钱。这样的处置更是让基辅成了欢乐的海洋。
高兴的不仅有前来勤王的人马,基辅的商家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乐开了花。领到钱的的人们在基辅一顿购物,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新鲜,许多商家一天得补好多货物。真是睡觉都能笑醒。
等各路人马带着收获离开,就进入了西历七月中旬,先是来了电报,没多久,郝仁大王带领着亲卫队从华沙赶回了基辅。郝康本以为自己立下如此大功,老爹上来就会称赞他一番。没想到老爹脸上根本没有笑模样,先是静静听完了郝康热情洋溢的讲述,随即进城后召集群臣一个一个谈话。把郝康完全排除在外。
而原本看着兴奋的元国朝廷重臣们也纷纷的恢复了以前的冷静干练模样,等会全部谈结束之后,郝仁把郝康叫到面前,平静的问道:“你下令让地方官员向前来勤王的人们提供食物和粮草,对吧?”
郝康一愣,想了一阵之后才确定自己真下过这个命令,他答道:“是。”
郝仁依旧平静的说道:“那你就去把这个账给我查清。”
郝康觉得事情不对头,连忙问道:“父王,出了什么事情?”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其实也不很清楚。所以我让你现在就去把事情查清楚,看看这个执行的如何。能不能和账目对上。”郝仁的声音依旧平静淡定。
看着郝康最后很是谨慎的离开,郝仁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很负面的表情。别人也许觉得这个包围网十分凶狠,郝仁倒是不怎么在乎。以他对钦察汗国的了解,这个国家与元国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根本不用搞什么大动员,只要有目的的征集些人马,配合元国正规军就能解决钦察汗国的军队。
现在事情搞得这么大,很多事情都弄乱了。只要一看到现在财政支出,就让郝仁非常不开心。这真有点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意思。正在不爽的时候,财政部尚书前来求见。一见到郝仁,财政部尚书就说道:“大王,我回去想了,觉得不如暂缓明年减税?”
听到这话,郝仁登时就怒了,他非常不高兴的说道:“那些百姓前来勤王,本就该给他们奖赏。咱们又不是靠那点税收来营运国家。咱们的财政靠的是每个农场每年都要完成粮食统购统销的生产量,咱们靠粮食来发行钱。减税不是问题。”
财政部尚书登时不敢吭声了。郝仁说的没错,元国朝廷的钱是纸币,虽然也有印刷成本,但是发行货币的权力在朝廷手里,真的缺钱,直接印钞票就行。按照从大宋学来的制度,货币是等价交换物。民间产出越大,钞票就可以发行的越多,钞票越多,通过财政税收等手段,国家可以使用的钱就越多。所以减税并不影响钱的多寡,现在铁器和马匹生产都在元国朝廷手中,如果百姓手里有钱,还是要用钱从元国朝廷这边买铁器、马匹。左边兜里出去的钱,转手就进了右边兜里。
看着财政部尚书的表情,郝仁心中生出怀疑的怒气。郝仁之所以郝康去查账,不是因为那些登记造册后花出去的钱,那点钱花了就花了,看着数量大,其实还真让郝仁放在眼里。郝仁不能忍的是郝康不明白官员们的险恶,随口下达了一些命令。以郝仁的经验,有太多的官员在里头动了手脚。
虽然这些人看着是在为国忙活,实际上到底有几分为国,几分是在往自家划拉东西,很值得追究一下。
但是也不能让财政部尚书干站在这里不干事,郝仁命道:“今年咱们就要准备迁都到华沙,你去把预算做出来!”
郝康哪里有他爹的那么多经历,离开老爹面前的时候,他心中不快、不安、不甘等情绪混在一起,这些情绪综合起来,汇聚成了委屈。自己立下如此功劳,老爹好歹也赞扬两句好吧。在郝康小时候,辛辛苦苦背会一篇文章,哪怕是过程中被老爹责骂责罚,完成之后好歹还能听到一句‘做得好,再接再厉’。打败钦察汗国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连一个‘好’字的评价都没有呢。
闷闷不乐的回到自己的宅子,郝康刚坐下,就有人前来,正是当时跟着郝康的财政部一个侍郎何坤。何坤先给郝康见礼,接着笑道:“太子,大王已经回来,有没有说迁都的事情?”
“没有。”郝康心里不快,语气也不怎么客气。
何坤一愣,“那大王接下来要如何?难道是对钦察汗国动手?”
“不知道!”郝康更加不快。但是他此时发现也没有别的人可以聊天,就直接问何坤,“我当时让各地给勤王百姓提供沿途粮草,这事可都有收据?”
何坤脸色瞬间就变了,以至于郝康都感觉出来事情貌似有些不对头。等了片刻,何坤试探着说道:“太子,大王命你处理此事么?”
“嗯。”郝康应道,“看你这意思,难道沿途都没有收据签字么?”
“呵呵……”何坤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里面有忍不住的同情。
郝康没经验,却不傻。听到这里,他已经觉得事情不对头了。在大宋的时候,便是领套校服,都得签字。要是校服不合身,要更换,那手续更加复杂。以至于学校里面有到底是学校下令定做校服,还是让学生买布之后,根据要求让他们自己去找裁缝做校服的争论。
但是归根结底,每件事都得有自己的手续、流程、以及记录。如果是官员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一种隐隐的不安在郝康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