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赵谦从江宁回来了。”
听了禀报,赵嘉仁抬起头,露出了笑容,“让他进来。”
现在已经是宋历五月,梅雨季节已经快结束,赵谦也到了该毕业的时候。看着儿子打着伞,大踏步从外面进来,动作显示处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赵嘉仁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爹。”赵谦快步走上来,“我很想你。”
赵嘉仁给了儿子一个拥抱,然后拉着儿子走进屋内坐下,赵嘉仁笑道:“也不知道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可否用上。”
赵谦有些羞愧的说道:“爹以前讲,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是一句藏了后半句的话。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是看都看不懂的不入流的白脖。这次修水坝,真的如此。我自以为是,被别人骗了好几次,也得罪了不少人。即便没有闯下大祸,也已经吓得我不敢乱说话啦。”
赵嘉仁满意的笑道:“很正常。小时候都自以为是,然后撞得鼻青脸肿。不再想去做别人的主,就能进步。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就会继续进步。敢让别人做他们自己的主,就更进步一些。”
听老爹这么豁达,赵谦也轻松了一点,他叹道:“爹,我以前觉得做事就是做主。”
“嗯,我也曾经这么认为。”
“可是我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这世界却不能围着我来转,我心里面不爽。”
“我也有过那样的阶段。”
“我觉得爹好像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你真正对世界有点看法的时候那也得六七岁七八岁吧,那时候我都快三十岁了。就算是现在,每次遇到失败挫折,每次我的预测和我想的不一样,我都会忍不住想做这个世界的主。只是这念头冒出来之后,我觉得这念头对我没好处,就放弃了。”
“……官家难道不是不该犯错的么?”
“那是文人瞎扯淡。官家也是人,也需要学习和进步。再说犯错这个词就用说的不对。在管理学里面讲,那叫超出预期范围。对错是盖棺定论的事情,很多事情的影响范围和影响时间远比我们干的时候所预期的更大更久。当然,也有许多事情比我们中更快结束。”
面对老爹的宽容和引领,赵谦沉默一阵,在痛苦的驱动下说道:“……我觉得可以忘记别人所做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原谅我做的事情。结果自己和别人都不能原谅。”
“忘记不了就带着。背的越来越多,直到沉重的走不动为止。如果那时候你还在试图继续进步,你就不得不学着放下。只要痛苦还在,你就不得不学着善待自己善待别人……”
“官家,大郎好不容易回来。你给他讲这么多听着就难受的事情。”门外响起秦玉贞的声音。随着话音,秦玉贞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得出,儿子难得回来一趟,秦玉贞非常喜欢。
等赵谦给母亲见礼,坐回沙发上,赵嘉仁根本不理会老婆,继续说道:“大郎,美德这种东西,我年轻的时候觉得那就是孔雀身上的孔雀翎,竖起来的时候看着令人目眩神迷。看书里讲述前辈人物,他们的美德令人忍不住想顶礼膜拜。觉得朝闻道夕死可矣。到了后来,我才明白,美德不是贴在身上的。而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得不从咱们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尖牙利爪,前两年我看你在长智齿,疼的你恨不得用刀把包在牙上面的肉割下来,然后把智齿连根拔掉。让他永远不会长出来那才是拥有美德的过程。”
这个比方让赵谦连连点头,他觉得老爹的话说到他心坎里。那不是短暂的痛苦,而是漫长的折磨。即便忍受那么多折磨,赵谦也觉得智齿不仅没用,还让他更不舒服。
赵嘉仁叹道:“你那智齿长得不正,正好新的麻醉剂出来了,再等一两年,你的智齿完全不长了,去拔掉。”
“能拔掉么?”赵谦欢喜起来。
“麻醉剂技术进步了,消炎药水平也提高了。终于可以比较稳妥的做手术。你当过兵,自然应该清楚智齿的位置在致命区。一颗智齿拔掉之后会形成深度将近一厘米,面积超过一平方厘米的创口,都已经算是轻伤了。”
秦玉贞听着赵嘉仁的描述,莫名的就知道拔出智齿的手术貌似并不安全,这里面就一阵不适。再看着赵嘉仁淡定描述伤痛,身为理工男的儿子一脸认同的仔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