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船只就继续出发。
白天又遇到了官船巡查,这次护卫出示公文之时就不爽的怒道:“你们若是在这里耍威风,还不如晚上好好缉盗。”
军船上的人就问出了何事,护卫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讲了。刘宠就在船上,他见排长认真的听对面的护卫讲述有水贼的事情,就趁机抬头看向对面的船里。仔细分辨,就见官船里面的果然是李庭芝。刘景文认识李庭芝,刘宠也跟着父亲见过这位被盛赞的官员。现在居然如此重逢,刘宠心中虽然感慨,却不敢上去说话。
等船只分开,排长就召集了排里面的干部开会。此时刘宠已经是排里的文化委员,虽然不是干部,却是学社成员。也有参加会议的资格。听了众人怀疑水贼就是明教首脑的说法,刘宠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觉得水贼未必就是明教首脑。他们现在虽然惊魂未定,却好歹会有躲藏的地方。咱们在湖上搜索这么紧,明教首脑一定不会不知道。他们此时再出来打劫,很容易就被我们遇上。”
“万一他们是真的找不到吃的呢?”副排长有些没好气的问。军船虽然行动的很快,但是大家都要划船。每日里这么行动,大家最初的那些热情已经消耗殆尽。
刘宠知道所有人都是这么感受,包括他自己也是。眼见大家有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刘宠连忙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到停泊点的村里问问。”
排长翻了翻眼睛,他本想呵斥,却又实在是没办法对文化委员发火。好歹刘宠这娃是有文化的,于是便很不爽的说道:“这鄱阳湖周围明教的人甚多。我们虽然剿灭了南昌城内的那些人,可明教起来造反的不少人是在赣江两边。得知我们攻克南昌,他们才散去。现在到地方上,却也不知道会如何呢!”
“不然就让刘委员带人到地方上查问吧。”副班长跟着没好气的说道。话音一落,大家哈哈大笑。
刘宠心里面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自然很是不忿。不过仔细想想,这些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如指导员所讲,这鄱阳湖一带是本地人的家,他们这些宋军虽然代表了官府,在鄱阳湖却是外来的‘客人’。一个师的兵力能够对南昌城发动进攻,却没办法弹压控制整个鄱阳湖地区。
既然如此,刘宠索性有些发泄的说道:“那我们就不如直接给上面汇报,说我们直接改成水上警察部队就好。以现在的局面,在湖上也就是维持局面,却没办法剿匪。”
“你若是写,我就交上去。”排长早就不想在湖上这么耗着,立刻应道。
“好。我就写!”刘宠也是一口气憋着,当时就说道。
四天后,这份文件就作为汇总文件的一部分,送到了营长这里。营长读完了这份‘说明文’之后,又去看了最后的签名。然后他抬头问营参谋,“咱们部队里面有个叫刘宠的干部么?”
“刘宠是谁?”营参谋反问道。新军制下所有指挥员数量固定,职务明确。营参谋叫不出全营所有人的名字,但是全营所有指挥员的名字他还是知道的。
营长把这份‘说明文’递给营参谋。参谋拿过来看了一遍,再看了签名,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份说明对当下局面分析的很透彻,特别是勇敢的指出靠着一万人,以及刚与鄱阳湖地区的百姓发生的军事斗争,就如大风吹过地面,能够卷走地面上的枯枝败叶尘土微屑,却对地面毫无影响。至于地下的树根虫豸,田鼠兔子,更是毫无用处。部队想解决问题,就得反客为主和地方上联络。当然,以现在部队的数量和鄱阳湖的广阔,到此为止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有谁知道六连有个叫刘宠的干部么?”营参谋对其他干部问道。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负责文化的干部说道:“有个新任的教员叫刘宠。不过那个刘宠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啊。”
营长一听呵呵就笑出声来,“呵呵!这帮人行啊。他们自己不想再搜索明教的首脑,还不敢讲,便让个十来岁的娃说出来。挺有算计的!”
营参谋长听了之后觉得深以为然。其实部队里面不想继续在湖面上这么瞎逛的绝非一个两个。其实连营参谋长也觉得这么整不是个办法。可不这么整又能如何呢?明教首脑还没抓住,现在就收兵么?
最后营参谋长说道:“要么这样吧,我们把这份东西放到士兵投书里,给师部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