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看完信“啪”地一声把信拍在了炕几上,气哼哼地对在屋里给她收拾亵衣的情客道:“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甘州那边正打着仗,嘉峪关和榆林关的将士枕戈待旦,生怕鞑子打了进来,他却想着怎样为难赵啸?难道福建那边的倭寇都清剿干净了不成?他有空想这些,还不如想着怎么把国库填一填。今年的军饷肯定又泡汤了。”
重阳节过后就会起秋风了,到时候风吹在身上就有了寒意。冬衣要拿出来了。她们这些日子都在重新整理箱笼,布置屋里的陈设,清点日常的什物。
情客想到那个还垂手恭立在外面屋檐下吹着风的小内侍,不由笑道:“郡主又不在宫里,怎么知道皇上没有办正经事呢?说不定皇上正是因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才会这样大费周折地写信给您的。您就别总是指责皇上了。我听戏的时候,那些演皇上的都自为自己为‘孤王’,可见皇上也是很孤单的。”
姜宪叹气。
她对赵翌,还是太严厉了些。
姜宪再回信,语气就柔和了很多。
就在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
有人要告邵瑞,大理寺不愿意接状纸,让他回当地的县府讼状,结果那人一头碰死在了大理寺门前的石鼓上。
这是只有在乱世才会发生,在史书上才会看到的事。
朝野一片哗然。
赵翌震怒,没等到下朝,就把大理寺丞拖到了殿外仗责了二十大板,打得大理寺丞进气少出气多不说,那些文臣就像大街上被扒了衣服一样,斯文扫地。
汪几道和熊正佩下朝后很罕见地一同奔向御书房,跪在赵翌面前异口同声地劝慰赵翌,让赵翌不可再这样羞辱朝臣,却被赵翌冷笑着拒绝:“他坏大赵王朝,你们还让我容忍,那朕还做这皇帝做什么?”
两人无功而返。
有官吏怂恿着言官上书。
都察院却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这件事最终以大理寺丞不堪受辱自缢,还被不解恨的赵翌夺官抄没家产结束。
姜宪听了沉沉地透了口气。
现在的都察院是左以明的都察御史,他不作声,他属下的那些言官哪敢弹劾赵翌?
这也说明左以明的御下能力。
要知道,不管哪个衙门都是有几个刺头的。
前世,左以明留给姜宪的印象就是擅长审时度势。
如今看来,她并没有看错人。
这样的人也许不是一个好的堂官,却是个好的家长,能庇护家族免于乱世。
在这个时候,结这样一亲事也是不错的。
姜宪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了李谦。
李谦正忙着把邵瑞留在京城不让他回来。
他不回来,榆林总兵府虽然有同知和佥事,但毕竟是外人,能指挥动邵瑞的人是邵瑞的长子邵江,而邵江并不是个天赋过人的人,加之还有邵洋在旁边拖他的后腿,他根本没有能力阻挡鞑子的进犯。
李谦觉得,他既然做了手脚,就要为后果负责,不能因为他和邵瑞的私怨把黎明百姓牵扯进去,知道邵瑞一时无法返回榆林关后,他就从李长青那些在绿林的拜把子兄弟那里借了些人手给云林,让云林帮着|操|练了一番之后守在了榆林关附近,一是监视榆林关的动向,二是万一鞑子打过来了,邵江不支,他们要负责支援,等到李谦的人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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