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北城终是忍不住开口,宽大斗篷遮掩下的墨瞳,划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担忧之色。
陌上花摇了摇头,从袖袋中取出针灸包,抽出一根已然穿好了羊肠线的针,深吸一口气,将针尖戳破皮肉,动作缓慢的缝合。
刚刚放松下来的唇瓣又被紧紧咬住,再加之握着针端的手一直在轻颤,疼痛就越发的剧烈,她莹白饱满的额上顿时起了一片薄汗,顺着鼻翼缓缓落下。
阎北城心中不知为何也是一哽,修长十指缓缓收紧,眸光紧紧锁定在她缝合的伤口之上。
平时半个时辰就能完成的事情,陌上花此次却用了一个半时辰。
缝合好后,她整个人都已被汗水浸湿,浑身发软无力,绕是如此,她还是强撑着上了药,又自己包扎好,才疲软的靠在了床上。
阎北城坐在床榻旁,幽深墨瞳中一片深诡莫测,看不出是何情绪。
屋内一片静默。
良久,陌上花才扯了扯干涸的唇瓣,嗓音低哑的开口:“你一路跟着我到了禹州,到底意欲何为?”
心中对于阎北城就是眼前斗篷人的想法,摇摆不定。
阎北城眸色微深,并未回答她的问题,侧过头去,淡声道:“禹王府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毫无靠山前,莫要锋芒太盛。”
一语瞬间让陌上花沉默下来,脑中不禁想到药阁之内的高手。
随便一个药阁内的人,都能要了她的命,可见此人所言非虚。
只是……
他如何能知道那么多?
正欲多问,阎北城却是突然递过来一个青玉小瓶,“这瓶中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拿着。”
陌上花下意识就要拒绝,话到嘴边,却是生生咽下,精致的下颌轻点了一下。
“睡吧,明早我会送你回去。”阎北城站起身来,低声嘱咐过,便抬步离去。
陌上花正有倦意,便也没拒绝,应了一声,便重新躺下,闭目休腆。
待到陌上花熟睡,阎北城又悄然走进屋内。
他看着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陌上花,心中一动,抬手轻轻拭去她额上,鼻端汗渍,眸中带了几分复杂,几分欣赏之色。
从处理伤口那一刻起,便一声痛也没有喊过,若是换做旁人,早不知痛的昏死过去几次了。
这女人还真是要强的可怕。
心中一房城墙在此刻,悄然塌下一小片,他却丝毫不觉。
……
第二日天还未亮,阎北城便依言将陌上花无声无息的送了回去。
陌上花坐在自己寝殿的梨木雕花软榻之上,眸中神色涣散,些微的出神。
斗篷人说与她的话中,她能听出,他对她的身份,以及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清楚无比,那么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够将她的行踪监视的如此清楚,定然在此地有一定的权利,而他的身形,就那个禹王极为类似。
可真的会是那个禹王吗?
她记得,斗篷人跟药阁高手打斗之时,似乎露出了手臂上的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