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两口子晚上办完了事,就叹着气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着急啊!”张老九掀开被子赤条条地从里面钻了出来,从柜子上摸索到了烟,点了一支。
“着啥急呀?”陆桂凤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现在不愁吃不愁穿,崽崽也健健康康的。”
“有平、荞叶两口子,那一点比咱们强,可是人家现在办起了厂子,红红火火的,整个村的人都给他们家打帮工。大云,四十岁都还没有讨到婆娘,现在搞了那么大一座茶叶山,不出三年,肯定也是发家致富。你家小妹不是还没找婆家么?别找了,就大云,岁数是相差大了点,但是你信我,以后跟着大云,保准过好日子。”张老九猛吸了一口烟。
陆桂凤差点没一脚将张老九踢下了床,“你怎么不把你妹妹嫁给他呢?”
“能嫁么?还没出五户呢。要是能嫁,我肯定把我家幺妹嫁给大云。你看大云,壮得跟头牛似的,保准干得你妹死了死了的。”张老九嘿嘿一笑。
陆桂凤终于忍不住将张老九一脚蹬下了床,“没个正经。”
陆桂凤倒是没用多大力气,张老九是顺着婆娘的腿下的床,顺便还在婆娘腿子肉上揩了一把。
张老九笑了半天,陆桂凤也笑了半天。
最后陆桂凤说,“这事我们说说笑就行了,你可千万莫到我家去胡说八道。否则,我爹非要拿着菜刀追你追到梅子塘。”
“当年你到我家来,头一晚上,我就把你按床上了。你爹不也是拿着菜刀追了我几十里路?这老头也真是的,嫁谁不是嫁啊?难道还养在家里当老姑娘?”张老九满嘴的不正经。
陆桂凤想起当年的事情,也忍不住笑了,“你那时也忒坏,裤带绳都给你扯断了。”
“婆娘,我跟你讲点正事。”张老九这才说到了正事上。
“啥正事?”陆桂凤问道。
“我想杀猪!”张老九很严肃很认真的说道。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谁请你杀猪啊?”陆桂凤不解地问道。
“我想把我们家的那头猪给杀了。”张老九又说道。
“不过日子了?杀头猪,又是屠宰税,又是印花税,到了镇上,还有交易税,七七八八,去掉一角肉了,还不如直接卖掉呢。”陆桂凤摇摇头。
“我是说杀了放在村子里卖。你看啊,光是有平他们厂子,就能够卖掉一小半。你信不信?现在村子里家家户户在有平厂子里赚钱,谁家里没几个活钱?现在杀了猪,在村里喊一声,家家户户都会来割肉。这屠宰税是省不了,印花税我们可以不用交吧?还有交易税也不用交。这就省去了一大笔了。”张老九一盘算,连陆桂凤也觉得这条路子行得通。
张老九接着说道,“以后我们隔几天杀一头猪,这不就有了个营生了么?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送到邻村去卖去。骑载重自行车过去,要不得一个小时。”
“行!我支持你。先把我们家养的架子猪杀了。试一下水,要是行得通,就接着干下去。要是不行,就当是打牙祭了!”陆桂凤也是个有胆气的女人。
两口子在床上把未来大计给定了下来,又来了兴头。
那夜村子风吹得是那么个癫狂。
“那待会我去喊我娘过来割肉!”张叫花高兴地说道。
张老九等人将那头壮猪摁倒了长凳上,那头猪使劲的挣扎,却无法挣脱,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张老九是杀猪的老手,一刀子进去,刀子一退出来,猪血就喷了出来。
张叫花没急着过去接猪血,等猪血流了一阵,才端着瓦钵上去接。猪血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谁家里杀猪,都可以拿碗去接一点。
“叫花,你都去过外国,吃了资本主义的饭了,还回来吃猪血汤呢?”张老九笑道。
“老九叔,将来你杀猪赚了钱,你还要我桂凤婶当婆娘么?”张叫花反问道。
“你这嘴巴,真是厉害。是荞叶教你的么?”众人哈哈大笑,陆桂凤也跟着大笑,一边笑一边问道。
“我娘才不会教我说这些。桂凤婶,我先把猪血送回去,然后喊我娘过来割猪肉。你让老九叔留点好肉。厂子里的那些城里人不喜欢吃肥肉。”张叫花一步一回头。
“要得,你放心好了,肯定给你家留一角好肉。你莫摔倒了,那可真是猪血淋头了。”陆桂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