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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韩家有个什么不正常的念想,一方面有沈家为智囊,一方面又有身在内阁的房家为掩护,要压制他的皇权岂不是轻而易举?要怪就怪当初他竟然忽略了这层,没想到沈宓尚未长成的女儿这么早就被韩家定走。
因而他对沈家也是气的,虽然这气来的有点莫明其妙,可小心使得万年船,沈宓是不能再呆在通政司了,但是他又不能失去沈家的拥护,他新的势力还在培养当中,倘若弃了沈家,那么必然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
他不但要用沈家,还不能得罪沈家,因为沈家今非昔比,即便他是皇帝,眼下也只是个被束住了四肢无法自由活动的皇帝,他要剪开束缚,夺回兵权,清理内阁,可他仍然不能将这些写在脸上,奴大欺主,他如今便是被奴欺得厉害的主。
打从楚王死后他这种感觉更甚,身为皇帝,他明知道楚王的死有猫腻,却连拍着桌子不由分说将所有涉嫌之人打入大牢甚至是给他陪葬都做不到,这皇位坐得这样窝囊,他怎么可能不病?
眼下沈观裕这话,倒是说进了他心里。
他说道:“是该催催了。——你这就替朕拟旨,稍候着人传旨到大理寺去。”
“臣遵旨!”沈观裕揖首。
沈观裕在乾清宫面圣的时候,韩稷则从内务府回到魏国公府。
韩耘扛着把弓从廊子那头哼哧哼哧地冲过来,撞上他身子后又反弹回去两步说道:“大哥,大嫂过门后就会帮着母亲操持家务吗?那她会管发钱吗?她会给我发零花钱吗?会管大厨房吗?”
韩稷捂住冷不丁被撞疼的小腹,呲牙将他拎到一边,眼刀甩过去道:“减十斤肉下来再来问我!”
头也不回跨步进屋,韩耘却是又扭着肥屁股跟了上来,“你们成亲了我可不可以搬到颐风堂住?”
“想得美!”韩稷毫不客气地回绝,“颐风堂只够我和你大嫂住,你这么胖,没地儿给你!”
“谁说没有?”韩耘抗议,“你这里里外三进,东跨院西跨院倒座抱厦一应俱全,怎么会没有我住的地方?”
“剩下我要给我儿子住。”韩稷端起茶来喝。
韩耘气结,气乎乎瞪了他半晌,身子一拧冲出去了。
辛乙端着盘酸枣糕走上来,咦道:“二爷走了?”
韩稷嗯了声,吃着酸枣糕,说道:“让陶行贺群准备准备,掌灯时分,借华家运送绸缎的车辆潜入宫去。我已经去过内务府回来,打听到各处宫门值守情况。若无意外,明日五更宫门开启时随着出宫的车辆出来。”
辛乙道:“我这就去吩咐。”
傍晚时分趁着暮色,韩稷带着陶行贺群出了府。
魏国公在廊下望见他们鱼贯而出,不免在紫薇枝下负手沉吟起来。
鄂氏走到身后,蹙眉道:“他们上哪儿去?”
“哦,”魏国公回过头来,缓声道:“我让他们去大营一趟。”
鄂氏看了他一眼,继续带着人往前去仓房取物件了。
九月里沈雁就要过门,府里事也够她忙的。
魏国公望着那单薄而忙碌的身影,眉头更为纠结。
韩稷一行到了城门口,汇合了华家商队,藏身在早就做过处理的车底,一路随车进宫去。
其实华钧成是可以给几个牌子让他们大大方方进宫的,可到底禁尉军里认得韩稷的人不少,而且回头车队出来时人数不对又说不清,因而索性藏着进去。
宫门口的士兵见到华钧成,当即过来打了招呼,而后例行抽样看了看货,便放手让行。
内务府离碧泠宫还远得很,但只要进了宫来,那么剩下的事情便好办了。
一切都很顺利。
进了宫门后三人便悄无声息地借由新月出来之前的昏暗出了车底,隐匿在宫墙深处。等到确定四处没有异状,才又遁着早已踩好点的路线往碧泠宫而来。
入夜的宫城层层叠叠,如同一只沉睡的噬人的怪兽,而碧泠宫处在一片荒芜的空殿之中,更像是废墟中的一片瓦砬,被无尽的孤清所包围。
而这清庭里,忽然有太监骂骂咧咧地出来:“敢跟老子作对,真当你还是东宫的女官?老子上辈子也不知冲撞了哪路神仙,竟然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跟老子闹脾子,信不信老子下回找泔水来喂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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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