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晚膳的时候夏拂衣都没能等到长孙炽。
她让抚嫣自己下去吃东西,自己便出了门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到御书房门口,便撞上清泽推门而出,她愣了一下,立刻问道,
“怎么样?”
清泽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顿了一瞬便露出笑容来,
“我和连棠都带着这么多人去了,还能找不到吗?还得多亏您给了我们消息,否则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们才能拿到解药呢。”
夏拂衣立刻高兴起来,虽然依旧冷着脸,一双眼睛却亮了好几度。
可她如果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清泽笑容下面还藏着咬紧的牙关,而他的眼睛里更加没有丝毫真实的笑意。
可夏拂衣太高兴了。
她转眼便看向了正往外走来的长孙炽。
两人在越来越暗淡的天光和烛光的交汇中对视,夏拂衣的眼睛明亮,一双桃花眼第一次浮现了这样喜不自禁的狂喜。
长孙炽的眼里也带着笑意。
可那笑是平静的,是任何时候他看到夏拂衣都会露出的,深沉的温柔与包容,但其中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自己的喜意,就好像找到困扰多年的毒的解药,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大所谓似的。
夏拂衣顿了一瞬。
她对别人的情绪可能不能太观察入微,但长孙炽却是不一样的。
她敏感的察觉到哪里不对,但长孙炽很快便别开了目光,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向外走去,这个位置她再也无法看清他的眼睛,而男人的声音里的确是带着轻松笑意的,
“走了,虽然来了个大麻烦,但同时也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咱们吃饭去吧。”
男人的笑声不似作伪,夏拂衣只好将疑窦压回心底,板着脸也真心实意的高兴着跟他一起回了紫宸殿。
一路上走过很多灯火和花木,那些光芒温柔的笼罩着他们,长孙炽的目光也是这样笼罩着夏拂衣。
夏姑娘大约是真的很高兴,连脚步都明显轻快了很多。
当天晚上,夏姑娘高兴得又一次跃上了房顶,练了一招斩春风,寂静的夜被她的剑尖卷起无数风声。
长孙炽依旧懒洋洋的坐在一旁充当观赏者。
两人貌似都度过了一个非常开心愉快的夜晚,第二天,长孙炽在朝堂上便面临了至今为止最大的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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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梁联合西御三国压向炽微边境的事情一夜之间早已传遍了整个朝野。
而如今的大臣已经过惯了安稳日子,初闻此事时第一时间都觉得荒谬无稽,直到上朝时,传信官将一纸战书送了上来,皇帝过目之后便轻飘飘的丢了下来,不辨喜怒的淡淡道,
“众卿都看看吧。”
左丞相第一个将信纸捡起来,他装模作样的将自己的好奇脸逐渐转变成惊讶脸,最后又变成一脸愤怒的表情。
随即他一边将信纸传给下一个大臣,一边激动的吼道,
“荒谬!简直荒谬!光凭一个不确定的证人就敢指认陛下杀他们的使臣,还小题大做的企图以此为由向我国发兵!这简直就是疯了!金梁国国主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