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纷乱时刻,左黯突然到访,又拿出银针来,难道说这老家伙知道自己得了幽闭恐惧症,要给自己施针治疗?
李秘也难免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且不说银针对心理疾病有没有效果,单说左黯也不会知道幽闭恐惧症的概念。
“这是要作甚?”李秘不解地问道,左黯一边将银针放在烛火上烤,一边朝李秘解释道。
“这些亲卫队倾巢而出,是为了抓捕咱们,可弟兄们一个个都是入海化龙的人物,哪可能束手就擒,我与司马商议了一番,决定将计就计……”
左黯一说到将计就计,李秘也就明白了。
亲卫队如此大张旗鼓,给了弟兄们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他们假扮亲卫队,抓些替死鬼,便能够混进岛主府,黑牢里都是要紧人物,亲卫队是认不得的,张梁想要确认身份,必然要亲自来审问,到时候就是拿下张梁的最佳时机了!
而亲卫队本来就是拼拼凑凑的,同样是岛上的各色狠人,里头又是弱肉强食,经常换人,唯一能当成身份标识的便是红头巾和脖颈上的刺青。
红头巾很容易弄到,唯一麻烦的便是这个刺青,刺青这种事,可不是谁都会的,也不是拿针沾染一些墨汁就能弄出来的。
刺青的颜料是草本植物萃取出来的,这才不容易褪色,而且其中也有些技法,胡乱捣鼓也只能是弄巧成拙。
不过很显然,这些玩意儿难不倒左黯,此时他见得李秘眸光,便知道李秘省得了。
“既然已经想通了,就别浪费时间了,他们的搜捕估摸着也要三五天,咱们先藏起来,等刺青定色,伤口愈合,再用脂粉来做旧,否则新刺的图案颜色太深,很容易露陷。”
李秘也知道时间紧迫,可这时代没有洗纹身的技术,刺上去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往后李秘要回归大明,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他可不能顶着脖颈上的刺青,站在朝堂上跟人吵架,这是囚徒才会有的标志。
“我先设计一个清淡一些的图案……”
李秘也是这么一个想法,图案尽量设计得巧妙一些,往后回了大明,大不了用刀刮掉,用伤疤来遮掩就好了。
然而左黯却是呵呵笑了起来:“这图案是亲卫队的标识之一,在岛主府有一份备案,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挑的。”
“这就古怪了,那螃蟹为何能自己选个螃蟹的图案?”李秘知道左黯所言在理,可螃蟹却又是个例子。
左黯也是哭笑不得:“那小子根本就不算亲卫队,亲卫队那些人只是当他插科打诨的丑角罢了,哪里当得真。”
李秘也是无奈,朝左黯道:“真不能选?”
左黯也是叹了一口气,朝李秘道:“放心吧,老夫知你顾虑,安心受着便好。”
如此言毕,也不由分说,烧热的银针化开了颜料蜡,便在李秘的脖颈上刺了起来。
左黯的动作很轻很快,显然是老手,李秘根本就感受不到甚么疼痛,不过脖颈毕竟是血管和神经最集中的地方,也是要害之处,这也证明了李秘对左黯的信任。
李秘毕竟是要命的部位,李秘也小心着意,这才不多时,左黯竟然就完成了!
“你自己小心,我还要找下一个人,就不罗嗦了,结痂脱落之后,老夫会过来给你做旧,不过你这酒馆里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脂粉倒是不缺的。”
李秘没想到左黯也会陶侃三姐儿,难免苦笑,左黯却是取出一个纸包来,朝李秘道:“这是珍珠粉,抹在针口上,会加快结痂,对伤口愈合有奇效,你早晚要用,记着了。”
这珍珠可是稀罕宝物,没想到竟然让左黯磨成粉末来用,这些黑牢弟兄也果真是看淡生死,视钱财如粪土了。
这才走到门口,左黯又扭头道:“咱们这是借尸还魂,三日之内你必须找到跟你一样图案的亲卫,问清楚他的身世来历,而后杀掉他,取而代之,否则会被识破。”
左黯再三叮咛,这才离开,不过他倒是好心,把烛台给李秘留了下来,李秘打开一个酒坛子,对着水面照了一番,脖颈上是一条活灵活现的小小金龙鱼。
这老儿嘴巴虽然不饶人,但心思也是细腻,这金龙鱼体型细长,须鳍并不明显,是山水画的简约风格,到时候李秘就算刮掉,伤疤也不会太大,而且伤疤该是长条,与刀剑之痕相似,也不会让人多心。
如此一来,李秘也就安心了,取出珍珠粉来,便涂抹起来。
还真别说,这珍珠粉涂上去之后,那种刺痒和火辣的不适感顿时缓解,渐渐也就消除了。
许是烛火太过明显,外头很快就响起了脚步声,李秘赶忙吹灭了烛火,解下腰带来,围住了脖颈。
“爷,是我!”
螃蟹的声音传来之后,李秘也安心,朝外头道:“进来吧。”
螃蟹推门进来,手里提着灯笼,李秘便让他把烛台给点着,螃蟹见得李秘打开了酒坛,低头便如猫儿一般舔了几口,而后直打哆嗦。
“爷,他们总算是走了。”
见得李秘围着布带,螃蟹也缩了缩脖子道:“这地窖果真凉快,难怪用来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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