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也着实让李秘感到惊诧万分,以郑贵妃的身份地位,想要隐瞒怀孕,给朱翊钧一个惊喜,也并非办不到,而她受了尚药奉御的蒙骗,吃了这么多的药,对胎儿有多大的影响,谁也说不清楚。
若李秘揭穿了郑贵妃,朱翊钧就该知道,郑贵妃私自偷吃借以装病的那些药,比李秘陆济救她所用的药物,伤害只怕更大,毕竟那些都是毒药!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李秘若再揭穿郑贵妃,朱翊钧又怎会相信,那个尚药奉御已经死无对证,李秘和郑贵妃之间,朱翊钧会比较相信谁,也是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的事情了。
眼见这等情形,李秘只能小心翼翼地辩解道:“臣对此确实一无所知,是夜,臣与陆老御医给娘娘看病之时,娘娘已经是垂垂之态,气息和脉搏都极其微弱,根本就无法探出喜脉来……”
“臣的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若真的有心要加害,又何必救娘娘,臣若心怀不轨,也不该救敬妃娘娘和七皇子,更不该救……”
李秘本想说,你们一家子我都救过,又怎会救了郑贵妃,反倒要害她肚里的孩子?
但正如李秘不想揭穿郑贵妃一样,有些话到底是咽回了肚子里。
朱翊钧也平息了一些,想必也是想通了,李秘并没有加害胎儿的必要,无论是李秘的人品,还是这件事对李秘的利益,都没这样的必要。
若说李秘生怕这孩子生出来会威胁到朱常洛的地位,也不可能,因为孩子刚刚怀上,根本不知道是男是女,即便是皇子,也不会对朱常洛造成任何影响,因为朱常洛比这个未出生的小皇子,更适合推翻朱常洛,李秘要害也是害朱常洵,何必去害一个腹中胎儿。
李秘见得朱翊钧平息了一些,便朝他问道:“娘娘她……情况如何了?”
朱翊钧抬头看了看李秘,抹掉脸上的泪痕,朝李秘道:“幸得老天眷顾,孩儿算是保住了,但你往后再不能插手后宫之事,你可以做你的武功伯,朕也可以放手让你出去追捕周瑜和太平道的人,只是你必须卸去少詹事的差事,绝不再插手东宫事务!”
眼下东宫也步入了正轨,李秘这个少詹事本来就是个甩手掌柜,由王弘诲、吕坤、黄辉和袁可立、姜壁这样的班底,即便朱常洛真是一滩烂泥也该糊得上墙了。
“是,臣遵旨,只是贵妃娘娘那边若用得上臣,或者用得上长生,臣必不敢推卸……”
朱翊钧摆了摆手:“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是。”
李秘也不好再说些甚么,毕竟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朱翊钧的底限了,李秘又如何再强求?
这后宫之地,本就充满了是非,若非迫不得已,李秘还不想掺和进来呢。
只是朱翊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李秘感到有些担忧了。
“还有,太子监国一事,我会让洵儿出阁,跟着沛儿学些东西,朕知道那些老东西必然要大放厥词,朕也不指望你能帮朕说服他们,只要你别再插手就成。”
“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沛儿情有独钟,但他们都是朕的儿子,你给了沛儿机会,我也希望你能给洵儿一个机会,让他自己努力,能不能争得过沛儿,看他自己本事,你能做到么?”
李秘不是没有给朱常洵机会,当初驯服小蛟之时,朱常洵已经落败,李秘才选择了朱常洛。
可朱翊钧身为一国之君,能够如此诚恳,如此推心置腹,如此直白地与李秘说这个事情,李秘想了想,也就朝朱翊钧道。
“皇太子殿下能够走到今日,都是他自己的努力,臣只是个办差的,并非内阁辅臣,也不敢擅自言政议政,圣上让我追捕贼子,臣便全心全意追捕贼子。”
李秘可不会傻到承认自己扶了朱常洛上来,这份恩情只要朱常洛记住就成,剩下的事情李秘倒想彻底摘清出来。
朱翊钧听得李秘如此一说,也就安心了,朝李秘道:“好,既然你如此表态,朕也就放心了,那周瑜是个可恶的贼子,无论天涯海角,你必须亲手把他抓回来!”
朱翊钧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是要把李秘赶出北京城了!
眼下正是李秘组建自己力量的最佳时机,内侦缉厂若办起来,李秘就拥有了自己的班底,而且足以与锦衣卫和东厂相抗衡,即便朱翊钧放心,李秘也不愿留在北京城。
因为若是留在北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监控,哪里还能干甚么事。
借着这件事,李秘若离开北京城,就能够在各地招募探子,把情报网络撒出去,而且能够招募顺风社,甚至是张黄庭所在的张家!
把这些武林人士全都利用起来,李秘的情报网络,相信很快就能够架设成型,就不必在惧怕锦衣卫和东厂了!
念及此处,李秘也朝朱翊钧表态道:“是,臣定不辱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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