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和秦锦这夫妻两个人的手里的,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帝国的历史,如今唯一能成为她活下去的支柱的便是她的儿子和她的孙子。
她知道萧呈言将能调动紫衣侯的虎符交给了“秦锦……”这件事情之后,只是唇动了动,也再没置喙什么,便是已经表明了她的心意。
其实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从皇后一路做到太后,还有什么是现在看不清的呢?
她不求别的,如萧呈言所说的那样,萧文筝只要不走他的老路,能安安稳稳的长大,便也就好了。
争斗,厮杀,她这辈子见的还少吗?
成王败寇,她输了,萧呈言输了,这都不要紧,只要萧文筝能置身事外便是。可是萧文筝的身份注定了他在这么小的年纪,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就要被卷入这场无止尽的争斗之中,若是真能如萧呈言所期盼的那样,将来让萧文筝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安乐平静的长大,也不失是一件乐事。
萧衍毕竟也是姓萧。
将来这江山落入他的手中,总比落在夏汤的手里强,即便是她将来去了地下,见了萧氏祖先,也不至于会丢失了颜面。
之前太后与萧呈言相处甚少,所以太后想着,至少在自己儿子弥留之际,她总是要陪着他走完了。她生下了她,却也看着他渐渐的步入死亡,这算是一种不幸,也算是一种幸。
十日之后,在晨曦降至之前,萧呈言终于咽下了他在尘世之中的最后一口气,溘然长逝在夏太后的臂弯。
萧文筝被落雪拉着跪在了德政殿外。
丧钟敲响在晨曦的光束射入京城的瞬间。
全城缟素,大梁的燕京城在先皇驾崩后不久,再一次挂起了白幡,这一次他们是为了送走梁盛宗萧呈言。
秦锦猛然惊醒,听到了远处京城传来的钟声,她怔住了。
她一动,身侧的萧衍便也醒了,他也翻身坐起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是萧呈言去了吗?……”秦锦的眸光带着几分茫然,她喃喃的看着萧衍问道。
“是。”萧衍侧耳倾听了一下,这是只有国丧的时候才会敲响的钟声,他点了点头,“长宁你……”他原本是想叫她不要多想了,但是看着她那略带了几分失神的眼眸,萧衍就觉得自己喉咙稍稍的一干,将他后面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萧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还是温柔的抬手将秦锦揽入了怀里。“别太伤心了,你还有我。”
秦锦恍恍惚惚的被萧衍揽入怀里。
她是很难受。
倒不是因为前世她是萧呈言的妻子,而只是单纯的因为萧呈言是她的表哥,毕竟小的时候,他也算是陪伴了她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了。尽管前世之后发生的种种已经将她心中这份珍藏着的美好渐渐的磨灭,但是现在那丝无邪的回忆还是重新在心里鲜活了起来。
“萧衍。”秦锦紧紧的拉住了自己丈夫的衣襟,将脸闷在了他的怀里。
“恩。我在。”萧衍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后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