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管答应他什么都好。
叶宋被他眼里的认真给刺激到了,一字一句道:“我叶宋说一不二,岂有反悔的道理,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
苏静想了想,低低地问:“要是让你嫁给我呢?”
叶宋脸色一白,没有回答。苏静等了良久,也等不到她的答案,稍稍歪了歪头,半垂着眼帘,流光溢彩的视线落在了叶宋的唇上。他一点点靠近,就在咫尺相隔的时候又蓦地停了下来,对叶宋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她如今这个样子,还可以嫁吗?她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认为都不用考虑了。她可以彻底放下过去,但是她的所有美好,都遗落在过去里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搁浅着,彼此谁都当做没发生过,看苏静的样子他似乎也根本不记得自己问过那样一个问题。
他依旧很有耐心地,对叶宋好。
这世上,没有任何哪个男人对她,是不带任何目的地好。他们一起攻打南瑱,一起在战场出生入死、相濡以沫。
直到苏若清的到来。
叶宋绝对想不到,苏若清最终还是会亲自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关乎国家大运的行为,苏若清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冲动的。
就好像当初下江南给苏宸取药的时候,他也只是眼睁睁送她走,而不是陪她走。
这个冬天来得很早,或许是南瑱的冬天本来就早,且持续时间长。起初高高的山顶都被雪染白,空气里却很干燥,到后来半山腰、山脚都开始下雪。
但大雪也没能阻止北夏大军前行的脚步。这下子,南瑱人似终于明白了过来,他们惹到的是一头沉睡的老虎,他们没能在老虎睡着的时候把它灭了,而今老虎彻底清醒,就更加没有可能灭掉它。
这日,北夏大军连夺两城,守城的南瑱将士顽抗的都被斩杀,而贪生怕死的已经闻风而逃。这场战役持续到晚上半夜,半夜里下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也掩盖不住地面上殷红的血迹。苏静和叶宋骑着战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去,他俩在马上,举目望去,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层精美的雪地梅花图。
战马粗哼着,呵出白白的雾气。雪花落在头发上,染白了叶宋的发。
叶宋勒着马缰,赫尘便调了个头,许是因为寒冷,马蹄踢踏在地面上打着转儿,还不停地甩了甩尾巴。她面对着苏静,这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睛,雪花瞬时融化成了水落进她眼里,眼里水光滟潋,笑着抬手举了举手上的鞭子,对苏静说:“你看,这敌人的鲜血,像不像冬日里的红梅?”
苏静眼神一刻不停地落在叶宋的身上,像是知道叶宋在想什么,道:“像是像,但毕竟不是真的。你别想要敷衍我。”
叶宋卡了卡,对苏静哼笑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想要说什么。”
苏静悠然自得地说道:“你定然又是想说,既然这里这么像,不如就当做是在这里赏梅好了,将你欠我的那场冬日赏梅给补上。”
叶宋竟无言以对。因为苏静说对了。
苏静温温笑了笑,又道:“我要赏真的梅,阿宋,你就这么着急把你欠我的都补上么,然后好轻松地逃掉?”
叶宋侧头看着他,道:“人最愚蠢的行为就是擅自揣测。”
将士们将城里的吃的都收集起来,将还能用的兵器也收集起来,然后叶宋和苏静才鸣金收兵。回去的时候,苏静与她并驾齐驱,抬起手臂伸过去,一手拂落了叶宋头发上的落雪,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兜头就把叶宋盖住。
大雪似乎冻住了空气里残留的血腥气,叶宋手指捻着苏静的披风,耳边响起马蹄声,不用看也知道他定是骑马跑在前面,赫尘不甘示弱,飞奔着跟在了后面。
两人踏雪归去。身后将士们整齐划一的步伐是雪夜里唯一热闹的声音。恍惚间,叶宋又似嗅到了款款而来的梅花暗香。
回到驻扎的地方,营帐里早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他们凯旋归来。叶宋第一时间回去便是要烤烤火,她手脚在寒风里几乎都快被冻僵了,相信苏静也不例外,而且苏静还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
然今天夜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营帐周围安静得很,也不见英姑娘和包子出来嘘寒问暖。
归已板板正正地站在门口,似大雪也吹不动他。
叶宋在十步开外就停下了脚步,心里一沉。归已一眼就看见了叶宋和苏静,终于肯挪动脚步上前,揖道:“贤王和二小姐凯旋归来,可喜可贺。”
叶宋道:“可是阿青又让你送兵器来了?”
归已道:“不是。”他看了一眼苏静,对叶宋道,“有人想见二小姐。二小姐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