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毒夫人似沉思了一下,道:“请殿下抬爱,把她留给我。我们之间,还有点儿恩怨未曾了结。”
南习容收了弓箭,如若无事地笑道:“那本宫就卖夫人这个面子。”
苏静进城的时候,正值城中混乱之际。他抬头看了看城门方向那边的火光,充耳便是南瑱士兵胜利的欢呼,心里不可谓不复杂。但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更加不能贸贸然地冲上去跟敌人拼命。苏静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叶宋,咬咬牙旋即狼狈地融入涌动的百姓人群中,成为其中的一员,往北撤。
大家都自顾不暇,根本注意不到苏静穿的那一身破烂而肮脏的军服。身为一名军人,他做了太多悖离职守的事情,可是他必须活着,因为只有活着,叶宋才有可能活着。
负尽天下,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叶宋在他怀里死去。
这一退,就退到了昏城。昏城如今也成为了一座萧条的城池,城中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昏城的水路十分发达,通往四面八方,以前水上来来往往繁忙的景象而今已经消失不见,河岸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货船、商船。
昏城的百姓没有想到,北夏会一败涂地。苏州城才守了仅仅几天的时间便被敌人攻破。一时间,他们逃也来不及。
为了逃命,百姓们纷纷聚集河岸那边,想登船往北游去,奈何人多船少,在码头便起了争执。他们争先恐后地上船,有的不服气甚至当场打起来,哄闹越来越大,最后竟无法阻止,百姓分成两方,为了逃命的机会而大打出手。
最终一艘满载的船,因为人实在太多,才没行驶多久,在河中心便翻沉了,许许多多的人散落在河面上,有的奋力往岸边游,有的则在水中拼命地挣扎,形容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这场争闹停止过后,便是死一般的消沉和寂静。仿佛他们已经求生无路,只能在这座围城里等死。
苏州的难民逃到昏城城外时,遇到了当初同样的问题。昏城的太守因为太过害怕而拒不开城门。彼时那太守也怕难民像南瑱敌人一样强行攻城,便站在城楼上喊话,道是如今敌军压境,他们自身难保,不妨大家各自散去生死有命云云。
刘刖和白玉等人站在难民的最前端。刘刖是个斯文人,不会舞刀弄枪,但是当初叶宋为了让他能够自保,在叶青派人送来的武器中挑了一把趁手的机弩给他随身携带,他也用那机弩杀过不少敌人,但是一次都没杀过北夏的同胞。
而今刘刖二话不说,抬起机弩扣动板弦,以出其不意的速度,在那太守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咻地一下,一支箭便往城楼上射了出去。那太守本还在说些满口道德的虚伪话,怎想突然一支箭穿胸,他只瞪了瞪眼珠子,人就从城楼上栽了下来。
城楼下的百姓立刻引起了很大的哄动。
刘刖对白玉使了一个眼神,白玉会意,施展轻功,顺着城墙飞爬上去,处理掉企图反抗的官兵,但大多数都主动缴械投降,他们在白玉的命令下下城楼去打开了城门。
外面的百姓一涌而入。
英姑娘和包子站在城门一边,和为数不多的北夏将士一起安抚着难民入城。忽然,一阵风从城门外吹拂了过来,包子的鼻子动了动,向人群中望去。
英姑娘知道他的嗅觉不可小觑,便问:“你闻到了什么?”
包子不确定道:“血腥气。”
英姑娘道:“这里人这么多,或多或少有受伤,血腥气很正常,我偶尔也有闻到。”
包子定定地盯着外面,外面等待进城的百姓们越来越少,道:“还有熟悉的气味。”
英姑娘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问:“还有什么熟悉的气味?”
稀稀疏疏的百姓从身边经过,当包子看见百姓缓缓往前移动的缝隙间,终于迎上一抹血迹斑斑的银冷色盔甲映入眼帘的时候,包子的眼睛都亮了,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显然英姑娘也看见了,激动地抓住包子的手臂。
最后一个百姓也进城了,昏城的城门却迟迟没有关闭。因为走在那最后面的人,怀中抱着一个女子,似历经千难万险才得以回来,不可谓不狼狈。
刘刖、白玉、英姑娘和包子,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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