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道:“子青兄好见识,此回赌局,我怕是要输了。”
徐子青笑道:“且看罢。之后还有数场比斗,你也尽可与我赌过。若是下回你赢了,也使一样的彩头就是。”
宿忻眉一挑:“也是,下回我定然赢你。”
徐子青但笑不语,暗地里却与云冽传音道:“云兄,我这回却是借了你的风头。多谢多谢。”
云冽默然。
徐子青轻笑,与宿忻又一同看向场中。
不出云冽所料,那季半莲果真已是强弩之末。
只见她足步越来越慢,手中玉铃也不同于刚才那般似有若无、如同鬼魅。而张天泰却是双目神光渐盛,面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季半莲见到,心中大急。
她当即腰身急拧, 连连舞动,那铃声忽然更加急切,从绵绵春雨,霎时变为狂风骤雨!
徐子青叹道:“季姑娘已然心乱。”
下一瞬,季半莲果然脚步一滑,铃声错乱,天音魅舞造就的奇妙境界,霎时消散大半。
张天泰抓住机会,骤然大喝一声:“破!”
他双臂肌肉纠结,长刀向上奋力一斩——顿时无形刀罡将余下音波斩破,季半莲脸色惨白,确是无力为继了。
而张天泰却再度横刀出手,这一回,刀罡汹涌而去,这架势,竟是要把季半莲自腰部劈成两半!
此时一道男声响起,不高不低,优雅好听。
正是唐文飞。
只听他说道:“散。”
然后竖起一根食指,就此轻轻下划——
众人只见一缕白光急速而去,正与刀罡相撞。
白光分明脆弱无比,然而那霸道刀罡却是一触即碎,化作了数道劲风,向四处散去。已然全没有半点伤人之力了。
如此轻描淡写便解决此厄,众修士皆是目瞪口呆,都被那一指划出的玄奥痕迹吸引,各个神魂为之动摇。
这位唐前辈,好高深的修为!好神妙的术法!
徐子青也心头一松。
能不伤人命,自然是再好不过。
季半莲是惊魂甫定,一头秀发也因刀罡逼近而散开,此时披在了身后,显得颇有几分狼狈,也不复方才那仙姿玉貌。
张天泰却是眼中溢出一丝狂热,但随即又隐没下去。
那一指再如何厉害,也不是刀术。他此生以刀为道,便是其他诸般大道再如何玄妙,也不能使他动摇!
冷静之后,张天泰朝季半莲抱拳:“承让。”
季半莲胸口微微起伏,面上也有些发红,是银牙 。可败了就是败了,她也不至于要让自个更加难看。于是也挤出一个笑容来:“……小妹自愧不如。”
转身落座,季半莲心中却恨恨不已。神刀门之人竟敢对她这净乐宫中人下如此杀手,待到大世界,她定然不能饶他!
两人回去各自座位上,手中签条上都是光芒一转。顿时张天泰的签条刻上一个“胜”字,而季半莲的则是一个“败”字。
看着“败”字,季半莲越发心中不甘。她抬头看向唐文飞,却见他对自个微微颔首,神色间也并无不满之色,这才略略安心。
不过虽然季半莲落败,却并非从此就没了留下的资格,她到底也是炼气十层的修士,只是暂失一局罢了,到最后之时,她仍可向那胜者中人发出挑战,抢到那个名额!
这时宿忻却捅了捅徐子青的手臂,调笑道:“你若再不出声,美人儿可要给人抢走了。”
徐子青一怔,随即也听得低沉人声自旁边响起,便侧头看去。就见一身凌厉的华服公子正与徐紫棠说话,略略一听,便知是在为其讲解方才一战中种种奥妙之处。他才晓得为何徐紫枫要特特坐到徐紫棠身侧,原来就是为此。
之后他却反应过来宿忻之言,不由哭笑不得:“阿忻贤弟快莫胡说,紫枫公子乃是紫棠姑娘的亲生兄长,你如此言语,可是失礼了!”
宿忻一缩:“是我说错了。”而后却不死心,“子青兄只说他两个是兄妹,却未言对紫棠姑娘无意……”
徐子青叹气,正色道:“我的确对紫棠姑娘无意,这等顽笑,日后莫要再开了。”然后也有几分认真地开口,“我看阿忻贤弟对紫棠姑娘很是在意,若是当真心慕于她,就当坦率直言,不可再来拿我试探。否则恐怕于缘分有碍。”
宿忻难得见到徐子青这般严肃态度,当即缩了缩脖子,觉得有些脊背发寒。
他还真不是对徐紫棠有意,不过是因着昨日徐紫棠主动寻了徐子青说话,他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就时不时想要 徐子青一番,没料想反倒是给徐子青误会了,真真是冤枉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