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娘在平国公府里这么受宠,娶回来当妾人家平国公府肯定不愿意……她这心思就又活泛开了。
安平翁主那话也不单单是说给东都侯夫人听得,说起来,像东都侯府这样的败落侯府,她觉得以家里老夫人对菡娘疼爱的那股劲儿,未必能看得上。
不过东都侯府不行,旁边还有几个旁的世家夫人呢,安平翁主需要做的就是把“方菡娘极为受宠”这个消息给放出去,再给方菡娘的身价加加筹码。
安平翁主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菡娘好是好,但就是家世太薄弱了,正常情况来说,在这些世家夫人眼里,也就只能勉强当个妾。
东都侯夫人亲亲热热的拉着襄正侯夫人在那同安平翁主聊天,殊不知襄正侯夫人心里头也打起了小九九。
襄正侯夫人有个庶子,平时看他也不怎么顺眼,给他娶个这种面上看起来漂亮受宠的妻子正好。
到时候庶子娶了妻,就能名正言顺的把他给踢出家门了。
而且到时候,方菡娘再怎么受宠,也不过是个表姑娘,嫁了人后,于平国公府就是个外姓人了,难道平国公府还会把自家的资源给这外姓人吗?
东都侯夫人跟襄正侯夫人算盘都打得贼响,殊不知人家安平翁主根本没把她两位放在表妹夫婿的候选人上。
一家是没什么根基,也就儿子争气些知道上进,但因着资质平庸,也没什么大的出路;另一家府里头的老爷宠妾灭妻,府里头的嫡庶关系乱成了一团麻。
别说平国公老夫人这把方菡娘疼到心尖尖上的了,就连安平翁主这个当表嫂的,都不愿意自家的姑娘嫁去这样的人家。
暖阁里各人都打着各人的小心思。
拓跋燕笑吟吟的在旁边看了会儿,低声对鲁怀晴道:“你们汉人,可真有意思。”
鲁怀晴尴尬的笑了笑。
之前她在亭子里头玩投壶输了,为了给拓跋燕保住面子,她主动去认了喝五杯的责罚。
虽说酒盅小的很,度数也不高,但五杯下去,还是导致了在家中未喝过酒的鲁怀晴微微醺然,方才在席上出了些许丑态,好在她位卑人轻,没什么人盯着她,没有把她的丑态给看了去。
拓跋燕微微提高了音量:“方姑娘。”
方菡娘原本正礼貌的陪站在安平翁主身边听着安平翁主与东都侯夫人以及襄正侯夫人唠嗑,听到有人喊她,她侧过头微微望去,见喊她的人正是拓跋燕,正站在那笑吟吟的看着她。
方菡娘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拓跋燕却有些不依不饶了:“方姑娘这般冷漠,可是记恨方才在亭中我同你开的小小玩笑?”
方菡娘微微蹙了蹙眉,她已经很礼貌的回礼了,哪里就冷漠了?
方菡娘客套道:“拓跋姑娘想多了,你也说了,是玩笑。既然是玩笑,哪里有记恨的道理?”
拓跋燕被方菡娘的反问噎了一下。
此时暖阁里已经有不少夫人明里暗里看过来了。
方菡娘更不欲出这个风头,她简简单单拿话堵了拓跋燕之后,就不欲再搭理拓跋燕。
然而拓跋燕却并没有识相的离开。
拓跋燕松开挽着鲁怀晴的胳膊,盈盈上前,似要去挽方菡娘的胳膊。
方菡娘不太喜欢同不熟的人有身体接触,尤其是如同拓跋燕这种,方菡娘内心不是很喜欢的人,更是抵触有身体上的接触了。
于是在拓跋燕挽过来时,方菡娘借着侧身拢了拢耳边鬓发的这样一个动作,避开了拓跋燕的挽跨。
拓跋燕倒是没想到方菡娘这么明晃晃的不给她面子。
她僵了僵。
按理说,这些西京的贵女大多都是表面上说说笑笑再和睦不过的,像拓跋燕这样主动示好的,对方最起码会有一些表面上的举措来维护彼此的关系。
拓跋燕是真心没想到,方菡娘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
拓跋燕脸色微微闪过一丝阴霾,继而又笑了起来:“哎呀呀,方姑娘,你嘴上说着不记恨我,实际上心里头还是很不喜欢我吧?你看,我都这般向你低头了,你还是不依不饶的,不愿意修复这段关系……”
“我为什么要同你修复关系呢?”方菡娘认真的反问,打断了拓跋燕的话,“你说的是没错啊,我不喜欢你。难道我连不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是,我说了不记恨你,这并不代表我就要喜欢你吧?方才你那般作弄人,我虽然不至于说因为一件小事就记恨上一个人,但因着一件小事,感受到了一个人的人品,从而远离她,这又有什么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