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我也不过才四岁,我娘没法子,躲在屋子里哭,我就偷着拿着小桶一趟一趟,从河里满满往家里提水。我年龄小,提不了多少,跌跌撞撞从河边到家里,洒的比倒进水瓮里的还多。从早上提到晚上,手都冻裂了,又痛又痒,才提了半水瓮,你也就当真饿了我们娘仨一天。第二日要不是方六叔偷偷塞给我们几个窝窝头,又帮我们装满了水瓮,恐怕你真会饿死我们娘几个。”
方长庚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田氏,方田氏还想狡辩,方菡娘哪里会给她机会,又道:
“……我娘生我弟弟的时候,难产,你却说啥都不给请产婆,要不是方六婶自己掏了银子请来了产婆,恐怕就要一尸两命了。也是那时,我娘落下了病,你又苛待她,不让她好好坐月子,没两年我娘就去了。哦对了,你当时说什么来着,你当时说,这三个讨债鬼怎么不一起跟着死了去?”
“娘!”方长庚失声喊道,他知道他娘对他们二房一家向来苛刻,但从前他在,不管怎么,好歹还是能养活一家子,但听女儿这般叙述,他这一失踪,他娘竟然就往死里逼他们几个!
方长庚想起妻子那张姣美的脸庞,看着眼前三个样貌上带着亡妻影子的孩子,不禁悲从中来。
方田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方长庚。
方长庚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有些绝望的转而看向方长庄跟小田氏,他娘那个德行,他为人子不能说什么,但大哥大嫂呢?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娘欺负他们二房的孤儿弱母?
方菡娘见方长庚看向大房那对夫妻,不禁一声嗤笑,笑道:“爹,你可别指望我大伯大伯母了,他们不踩我们一脚就算好的了。不说别的,就说前几年冬天,方艾娘推我下水,天寒地冻的,他们反而趁机把我们姐弟三个给赶出了家门!要不是方六叔方六婶当时救了我们,我们才没被冻死,不然现在你可能就见不着我们姐弟三个了。”
方长庚的目光满满都是失望。
他看向怀中的方明淮方芝娘,再看看一旁冷笑的长女,心中似是被人挖走一块,心疼的厉害,这几个孩子,这几年是如何摸爬滚打才艰难的活下来的?
怪不得方才大女儿听到他因着方田氏的话对淮哥儿有误解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他,他对不起这几个孩子啊!
方长庚悲从心来,紧紧拥住怀里的方芝娘方明淮,涕泪纵横。
方菡娘见这样子,知道这爹虽然性子软了些,可好歹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她在心中点点头。
在方家一阵折腾,方长庚到底还是对所谓的家里人寒了心,失望的跟着姐弟三人去了二房那边的住所。
方长庄见方田氏面色难看,指着桌子上那堆满满当当的东西说:“娘,好歹还有这么多进账呢。”
小田氏虽然刚才被二房的甩了脸色,但她见着这些东西也是高兴的很,有了这些,再也不用愁江哥儿的花销了。
方田氏喝道:“你懂什么!老二这么容易就拿出这堆东西,想也知道他那个焦家家底有多丰厚!刚才我听着,好像焦家两个老的都已经去世了,焦家又是独女,现在家里就是那小两口做主!没听着焦家的人都喊老二叫老爷吗!……”一想到她向来厌恶的方长庚竟然得了这么大的造化,方田氏就挠心挠肺的难受。
区区一个见面礼就这么丰厚,可想而知那个焦家家底有多厚实!
老方头不耐烦的抽了口旱烟:“你愁啥,他再怎么说也是老方家的种,后头没了钱,你问他要银子他能不给?”
方田氏眼睛一亮,对啊,他不主动给,那她不会去要吗?
以往那些年,她从老二手里抠搜出来的,那可不算少了。方家在村子里能算得上比较富的人家,就靠着前些年这个二儿子没日没夜的去山里打猎挣银子呢。
方家正院这边,人人心思各异。
再说二房那边,彭老爹早就听人过来说了大小姐她们的爹回来了,一直就抓耳挠腮的等着人回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焦的很。
好不容易见着他们大小姐回来了,果然身边跟了个中年男人,二小姐跟小少爷看上去对那男人依赖的很。
彭老爹自然就明白,这大概就是他们二房的老爷了,连忙跟彭妈拿出十二分的恭敬来候在一旁,就连彭兰兰,也老老实实的端茶倒水,当起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小丫鬟。
方长庚早就从方田氏那里听说他们二房几个孩子单独分出来了,他却没想到,二房这日子竟然过的这么好。
大瓦房,高门院,还买了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