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不明白,他所谓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其实并非是自己与凤举有相似之处。恰恰相反,也许他们的处境经历确有相似,但凤举做了他想做却又不愿做的事。
他曾说过,喜欢凤举的琴音,在凤举的琴音里能找到力量。
也许正是这个道理。
“也许是吧!从前我将你视作仙人,羡慕着你能看穿尘世,早日脱离,可如今看来,你我确有相似之处,都在压抑着自己,逼迫着自己。”
洒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无懈可击的伪装罢了!
快到凤府时,衡澜之挑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挑眉唤道:“卿卿!”
凤举顺势看去,就看到凤清婉轻纱遮面从外面回到凤家。
自从竞琴之后,凤逸离京,凤清婉每日都闭门不出,凤举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卿卿,你可要提防?或者,永绝后患?”
凤举讶然,戏谑道:“这可不像是你衡澜之说的话。”
“佛家尚且有阿鼻地狱,我也不过一凡人罢了,偶尔泯灭一回良善之心,或许也能图个心安。”
“你与她无冤无仇,如何心安?”
“你无忧,我便心安。”
这话他是微笑着说的,看上去像是玩笑戏语,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那么深沉专注,反而让凤举无法心安了。
马车停下,凤举立刻下了马车。
“可要进去小坐饮茶吗?”
衡澜之深深地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改日再去九品香榭寻你讨茶吧!”
“……好!”
凤举未动,衡澜之柔声道:“天热,暑气重,快些回去吧!有人还在等你。”
“嗯!那改日再见。”
凤举转身,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衡澜之吩咐车夫的声音。
“走吧!”
凤举蓦然转身:“等一下!”
她追到马车前,掀开了窗帘。
“卿卿?”
“往后莫要再碰那寒食散了,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你被那东西糟蹋得形销骨立,我认识的衡澜之不该是那般。”
衡澜之的手动了一下,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轻抚她的发丝,可最终只是在袖子下动了动手指,没有伸出去。
“好,我答应你,往后不碰了。”
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看着那飘摇的窗纱,凤举抓紧了盒子,莫名地觉得沉甸甸的,不是盒子,不是盒子里的莲风,是心。
“大小姐,您回来了!”
早在府门口等候的庭言匆匆迎了上来。
“出了何事?”
“倒也没什么,只是……”庭言谨慎地向周围看了看,“有人送来了这个。”
她将一封信函递给凤举。
凤举当即拆了,信中只有几个字:长公主病重,生死旦夕间。
“将信烧了吧!”说着,随手将信给了庭言。
原本准备回梧桐院,却被沛风叫住了。
“大小姐。”沛风作揖。
“沛风,几日没看见你,长得越发俊俏了。”
沛风嘴角一抽:“大小姐,我要告诉家主您调戏我。”
“那正好,我顺便求父亲让你来梧桐院给我做个男宠。”
调侃戏耍沛风几句,胸中的积郁也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