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之人,命里贵不可言,贫道岂敢劳烦贵女?”
凤举执意抓紧了茶壶,说道:“华陵城中门第无数,凤家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有些门第与我们凤家可说是不分伯仲,不论高低,譬如说……衡家。”
在听到“衡家”二字之后,清玄子与凤举争抢茶壶的动作一顿,冷漠的眼睛赫然望向凤举。
“仙师,还是阿举来吧!”
清玄子缓缓收回了手,只是眼睛一直黏着在凤举身上,几乎是将她每一个神态每一个动作都剖析了个遍。
可是,竟然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女郎特意请常公公递信,约贫道来此,不知所谓何事?可是女郎也对炼丹养身之术感兴趣?”
“阿举若是身体不适自会去寻大夫,仙师的那些丹药是供给陛下享用的,阿举只怕自己无福消受。不过,恕阿举多嘴一句,丹药这种东西要慎之又慎,尤其是供给陛下,仙师更当小心才是。仙师从前隐居在这玄妙观里,一切皆得自在,但如今您是服侍于御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些眼睛平日看似都是盲的,可对他们自己想看的东西,却是十分的敏锐。”
沸水冲入茶中,茶香立刻飘了起来,眨眼便被壶盖阻隔,热水浇在壶身上,冒起袅袅白雾。
清玄子透过白雾,淡淡地看向凤举:“女郎从城中跑到这山里,便是为了与贫道说这些不着边际、莫名其妙的话?”
凤举笑了笑,稍等了一会儿,将一杯茶倒入杯盏呈到清玄子面前,动作十分的恭敬。
“究竟是否不着边际,阿举想,世伯您应当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清玄子猛地握紧了茶盏,却被烫得一抽手,茶水立刻打翻。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味道。
凤举拿过旁边的软巾擦去桌上的茶水,重新为他斟过。
“世伯小心些,凡事万不可心急,您看,饮茶太过心急,最后,杯倒茶倾,满桌狼藉,这些都不要紧,关键是可能烫伤自己与自己身边之人。”
清玄子已经有了被人完全看穿的心理准备,之前的种种伪装卸下,双肩一沉,身体后靠,稳如山岳,一股养尊处优、身居高位的气势立刻压在了凤举头顶。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凤举端起茶杯,轻嗅着茶香。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她却忽然想起了自己每回去翰墨轩的墨字石屏前,素节总是在她满心焦急的状况下给她烹茶,问她如何。
那时她只觉得素节慢性子,实在磨人,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那并非是让她品茶,而是在考验她的心性,无论何时何地,唯有保持心思沉静,才能冷静地斟酌清楚一切,把握住绝对的控制权!
就如此刻,清玄子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太过强大,但……她会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