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待灼郎如何,阿举不敢妄自揣测上意,不过有一点阿举倒还看得分明,公公您对灼郎甚为有心啊!”
常忠面不改色,笑容谦卑:“常忠侍奉于宫中,只是个奴才,对于贵人自然不敢怠慢。”
“公公过谦了,您深得陛下信任,地位又岂是等闲侍者可比?每日入宫的贵人不知凡几,多少人对您礼敬有加,公公若是对每一个人都如此用心,岂非早已操碎了心?”
“贵女抬举奴才了。”
常忠仍旧是那副和善的表情,可是他发现凤举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笑非笑。
终于,他迈出两步,神态中带上了几分高深。
“贵女不愧为太傅爱女,玲珑剔透,聪慧过人。不过,奴才只能对您说,无论奴才是出于何意,都不会对您与振威将军不利,您大可放心。”
“呵,公公说笑了,阿举向来都明白一个道理,无功不受禄,若是有人与公公无亲无故,却忽然对您示好,您难道能仅凭对方一言便信任对方?”
莫说是无亲无故了,就算是亲族,不照样心怀不轨吗?
常忠因为凤举的话而沉默了良久,之后,他忽然开口,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场面上的笑意。
“贵女隐藏得很好,但奴才还是看得出,您对这座皇宫,对方才宴会之上的许多人,都怀着恨意。”
常忠平静地看着凤举。
凤举心中咯噔了一下。
“贵女不必急着否认,因为,奴才也同您一样。”
一样?
他是在说,他也痛恨着那些人?
凤举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虚假伪装的痕迹,可是,为何呢?
常忠是晋帝身边的红人,多少人巴结他,讨好他,又有谁会得罪他,甚至让他到了“恨”的地步?
凤举浅笑,面不改色:“原来公公也会与人玩笑,真是令阿举意外。”
常忠走到了凤举身边,与她比肩而立,凤举正对着昭明殿,他则是相反的方向。
“奴才不知贵女将长陵王留在身边是凤家之意,还是您一己之心,也不知您抑或凤家所要的究竟为何,这些,奴才都不关心。但是有一点,不止是你我,许多人都清楚,北燕长陵王是凶猛危险的虎狼,他随时都有可能……将整座皇宫乃至整个大晋都掀个天翻.地覆,只要给他足够的机会。”
“公公也说是足够,但阿举给不了他那么多,所以阿举并不认为灼郎有何危险。”
凤举始终没有明确承认常忠的猜测,如若对方只是在试探,那么这番对话也不会成为自己有所图谋的把柄。
常忠岂能听不出她的谨慎防备?
暗自惊叹着少女心智的同时,他顾自说道:“如若贵女当真心无旁念,今日便不会大费心思,比如在朝阳主街上,再比如入宫赴宴且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