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一眼仍旧不见尽头的石阶,莫语深深吸了口气,没有露出绝望或是恐惧,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满是坚毅。
低头,脚下迈动,继续一点点的,向山巅前行。
腾腾热气顺着发丝间的缝隙升腾而起,汗水越来越多,渐渐将他身上黑袍打湿,然后顺着衣角滴落,在光洁如墨玉的黑色石阶上摔的粉碎。
莫语扯开了胸口的衣襟,并不夸张却格外结实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带来肺部阵阵火辣辣的疼痛,舔了舔干涩的嘴角,他脸上露出苦笑。
一路前行体力大量损耗,不仅干渴难耐,他更是有了极其强烈的饥饿感。
这种感觉,当真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有过了啊。
不过入目所及,除了两侧黝黑宛如铁铸的黑树,便再没有半点生机。
犹豫一下,莫语撕下一块衣料抛出,当它飘到石阶以外时突然一颤,随即一点点的崩溃碎裂,最终化为粉末,一阵风吹来消失不见。
果然是这样。
莫语摇摇头,眼下心中失望,脚步艰难抬起落到更高一层的石阶,却发出“嘭”的一声沉闷低响,身上就像是绑了极重的铅块。
“嘭”“嘭”“嘭”……沉闷的响声,在山中不断响起,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慢。
到了此时,往往需要很久时间,才能传来一道声响,代表着莫语又迈出了一步,代表着他仍旧没有放弃。
但他的视线,却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身体越来越沉,口鼻间浓重的喘息声,就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
莫语身上每一块血肉,都在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这是极致疲倦后的自然表现,他的鞋子已经破碎,赤裸的脚掌与石阶接触,都会留下一枚赤红血迹的脚印。
在他身后,脚印由鲜红变成乌黑,一个一个一直到无法数清为止。
若非经历种种磨难,让他意志变得极其强悍,莫语早已经支撑不住,但到了眼下,他仍旧已到了极限。
一点点勉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方仍旧遥不可及的山巅,他口中不由涌出一片苦涩。
“真的,支撑不住了啊……”脑海中转过最后一个念头,莫语仰面而倒,只是没有料想中的碰撞,在他身体接触到石阶的瞬间,便是突兀的消失不见!
……
山脚石阶旁,莫语悠悠转醒,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脸色大变,豁然起身目光在周边扫过,神色间一片阴沉。
他只记得自己被四大神王追杀,最终依靠不出之城闯入放逐星海,醒来之后便出现到了这儿。
难道此处就是放逐星海?
只是不出之城去了哪里,他的修为又为何全部消失不见?
苦苦思索半晌,莫语面露坚毅,终于一步迈出,踏上第一道石阶。
“登临葬魂之巅,可重获自由……否则,永葬于此,万世不得超脱!”男女不辨的低沉声音,直接在他耳中响起。
……
虚空中,一道身影迈步而行,他动作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次挪移,瞬间便可跨越无尽的空间。
细细看去便会发现,这前行修士,赫然便是莫语等人认为已经殒落了的周启元!
只不过此刻,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却远非当初可以比较,举手投足之间力量含而不露,却隐有惊天动地之势,行经之处,虚空皆是泛起淡淡波纹!
片刻后,周启元身影停下,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块约里许大小的破碎陆地,其上密密麻麻建造着无数恢弘殿宇,如今却已尽皆破败,处处透着一股荒凉死寂。
他目光在此处缓缓扫过,眼中露出追思之色,脚下一动身影再度出现,已在这块破碎陆地中央,最高的一座殿宇之上。
一道身影,正盘膝与殿脊之上,这是一名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古青色的长袍,面朝前方嘴角微微翘起,露出嘲弄与冷漠。
一眼看去,他似乎随时都会睁开眼睛,但在他体内,却没有了半点生机。
换言之,这只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
周启元目光落到他身上,神色渐渐归于平静,但一双眼眸,却变得无比明亮!他突然抬手,五指虚无,按在此人头顶,原本空虚没有半点气息的尸体体内,陡然间荡漾开极其可怕的力量波动,浩荡如汪洋,澎湃跌宕时顺着他的手臂,疯狂灌注到周启元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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