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勇思维错乱,说话抓不住重点,所谈的内容缺少连贯性和逻辑性,东拉西扯,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
说了一会儿打仗他突然扯到吃上面去了,正跟他吹牛攀比吃过什么什么好东西,他又想起村里有一条河,河里有多少鱼。
两位专家保持沉默,冯进程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事。
回头看看操作录音器材的民警,提醒道:“韩支队,周政委,要不要提示下小丁,不能总被他带偏。”
“不用提示,这样最好。”
周素英指指监视器里口若悬河的张大勇,微笑着解释道:“现在不是担心他胡说八道,是担心他不说,是担心他不用脑子想。别看他前言不搭后语,但此刻思维很活跃,思路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
“他会说着说着说漏嘴?”
“有这个可能。”
韩博放下纸笔,补充道:“刚才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接受小丁和小单,对这个小团体产生认同感,让他敢开口、乐于开口。因为精神分裂病人情感反常,严重到一定程度,对亲朋好友都漠不关心,退缩、自闭、不愿与外界接触,对生活和学习没兴趣。你看他现在多活跃,这个表现非常好。”
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让两个囚犯24小时盯着他,未尝没有从他嘴里了解到点情况的想法。
现在看来办法对头,方式不对。
没跟他一起疯,更不可能疯到点子上,跟他疯对路。
三人就这么坐着监控室里听一个真疯子和两个假疯子扯淡,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真是天马行空,幸好疯子跟正常人一样也会累也会困,扯着扯着张大勇迷迷糊糊睡着了,“发报机”戴在头上舍不得摘。
这一觉估计要睡到明天天亮,没必要守这看他睡觉。
冯进程正打算招呼二人去宾馆休息,韩博突然笑问道:“政委,你有没有发现?”
事实证明搭档的知识比想象中更渊博,周素英确实有一个算不上发现的发现,不禁反问道:“韩支队,你呢?”
“我注意到两个关键词,你不是有记录么,拿出来看看,是不是一样。”
“应该一样。”
“你们二位别打哑谜了,到底什么发现。”在两个硕士同行面前冯进程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
“果然一样。”
韩博侧身指指搭档笔记本上重点标注的几个词,不无兴奋说:“冯支队,别看张大勇二十多岁,事实上他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而且是经常发病的孩子。天天看电视,看电视里打仗打得热闹,对司令、军长、师长、rb鬼子、国m党-反-动-派这些词有印象很正常。
但‘资本家’、‘工人阶级’坐两个词对他来说太深奥,或者说没什么吸引力。不知道什么意思,不好玩,不会也懒得刻意去记。可刚才‘资本家’提过四次,且把‘资本家’同rb鬼子一样当作敌人,你不觉得奇怪么。”
他是改革开放之后出生的,早就不搞阶级斗争了,他怎么会对这两个词印象深刻。
联想到被害人的身份,冯进程猛然反应过来:“韩支队,你是说有人跟他说过这些,甚至不止说过一次,甚至可能教唆他犯罪!”
韩博点点头:“从现在的情况看,不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而是可能性极大。”
周素英收拾好包,起身道:“这种教唆可能是刻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冯支队,他的生活圈子就这么大,到底谁经常说这些应该不难查。”
作案不可能没动机,一直头疼的不就是动机么!
冯进程眼前一亮,欣喜若狂,“明白了,我给负责调查其社会关系的同志打电话,请他组织更多民警以此作为方向连夜排查,挨家挨户敲门问。”
“您忙,我们先去宾馆休息,张大勇一醒就给我们打电话。”
破案要紧,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冯进程没矫情,安排民警送二人回宾馆休息。让送他们的民警不用回来,在宾馆开个房间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赶到看守所,小丁小单正同张大勇在监室里“操练”。
司令在前面,军长在中间,师长排在最后,嘴里喊着“一二一”,头上依然戴着“发报机”,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疯。
这是昨夜走时交代的,精神病人太健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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