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坏,首先会看这个人对自己好不好。就像姜泽一定会觉得圣元帝慈爱,而他一定会觉得圣元帝刻薄一样。
姜衍早慧,在经历过罗皇后暴毙与老定国侯郁郁而终后,就更加吝啬于付出精力和感情。也因此,他对自己人和敌人的定义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自己人是用来守护的,敌人是用来算计的。
而老定国侯夫人自己把自己作成了姜衍心里的陌生人。从她第一次对姜衍冷脸,姜衍就对她没了期待,又怎么可能会伤心失望?别说伤心失望了,就连漠视,姜衍都懒得耗费精力。
会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无非是看在罗荣一家的面子上。
当然了,姜衍懒得花心思在老侯夫人身上,却并不代表他不愿意花。尤其他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面对未知的威胁和麻烦,即便他满心算计也合乎情理。更何况他还没对对方下死手,不过是想利用对方作妖拉近与蔚蓝的关系……
姜衍在矮榻上静坐了片刻,想着接下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捂住眼睛轻笑起来,笑容里带着愉悦。至于粟米所担心的难过和压力,那是完全没有的,甚至他对老侯夫人的到来还有些期待。
老侯夫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遭遇,如今正臭着一张脸听罗荣讲大道理。
说起来也怪她做人失败,不仅粟米觉得她到了安平镇以后可能会作妖,就连她的亲儿子也有这个顾虑。
因着要赶时间,定国侯府一行在菊山县短暂的停留后,除了被李良宵诱拐的罗柏,其他人已经全部汇合并通过乌拉草原。罗荣原本是要直接留在乌拉草原的,但因为想见罗桢,便又多走了一段,也顺便多送老侯夫人与妻子王氏一程。
眼看着距离苍岩堡越来越近,罗荣先叮嘱了王氏一番,又觉得不放心,干脆寻了机会去找老侯夫人。马车晃晃悠悠的,老侯夫人原本还因为儿子的亲近有些高兴的,等到罗荣一开口,就什么心情都没了。当即就沉了脸不耐烦道:“你今儿专程过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个?”
罗荣盘腿坐在她对面,略沉吟后反问道:“母亲觉得儿子说的不对?”’
老侯夫人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压抑着怒气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离京这好些天,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这把老骨头,成日里与王氏厮混在一起,临了临了倒是反过来说教我这个做长辈的,这是什么道理!”
“母亲无需岔开话题。”这话实在难听,罗荣掀了掀眼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温声道:“王氏是我的妻子,母亲若是觉得我做错了,大可直接指出来,儿子改了便是。但儿子刚才跟您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阿衍,还希望母亲能多替阿衍想想。”
“我何时岔开话题了?”老侯夫人冷哼了声,别开眼道:“妻子又如何,我这么些年第一次出远门,她做媳妇的难道不该在我跟前伺候着?你也一把年纪了,我说你厮混有什么错?再说阿衍,我何时给他添过麻烦,用得着你敲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