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但对方是大规模行军,想到尹卓撤退的方向,娄延淳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秦羡渊的兵马。秦羡渊与尹卓早有盟约,这些兵马原先是要用来接应尹卓的,可现在却是集中在天堑,而尹卓掳了秦老太君几人,娄延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兵马的用途。
他狭长赤红的眼眸在暗夜中划过一道寒光,也不知道是该怪尹卓乱出昏招,还是怪自己时运不济,只他身后的这些兄弟,全都是跟着他出身入死的,如何能因这昏招,就直接葬身山野?
“速去查探,只希望对方兵马不多,能绕过就绕过,咱们已经经不起折损。”一时间娄延淳面沉如水,竟生出种天要亡他的感觉。
“属下领命!”几名斥候面色凝重,言罢闪身没入山林。
这些斥候都是骠骑营中的好手,很快便将事情查明,回来禀报道:“将军,对方兵马多出咱们数倍,看样子分成三拨,对方暂时还没露面!”至于具体人数,斥候也很无奈,天黑林密,要是能查出准确的人数,他们也不会只是斥候了。
娄延淳咬牙,心中快速做出决定,“那便从最右侧通过弃马前行,右侧临河,关键时候总有一线生机。”到了此时,他也顾不得去想尹卓的处境了,至于他是不是已经做了彻头彻尾的逃兵,这点就更不用想,天大地大,什么都没有命大!
跟着他逃出来的,统共也才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说,与成千上万的兵马比起来委实不值一提,要从坳谷经过,也是避无可避,可在山林中,却是更加容易隐藏的,没准他们能逃过一劫也不一定。
不少将士舍不得马匹,但大敌当前形势紧迫,当下也顾不得了。
此时,秦羡渊带领的兵马恰在前方严阵以待,也确实如斥候所说般,一共分成了三拨。蔚家军兵马充足,制造出来的动静不小,秦羡渊早判断出坳谷的动静,碍于形势,他原本还想在相距不远之处观望一阵的,却不想紧跟着山中也有马蹄声响起。
秦羡渊只以为是被蔚家军发现了踪迹,做梦都没想过会是骠骑营闯入山林——既然是蔚家军进了山林,秦羡渊手中兵马不多,自然会有自知之明的,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那就是逃!两个字,快逃!
可稳妥起见,他并没忘了派出斥候查探情形。待得斥候回禀对方只一百多骑,秦羡渊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蔚家军的先头部队。想到坳谷的动静,秦羡渊立即改变主意,“听坳谷的动静,蔚家军兵马不少,可进入山林的不过一百多骑……”
“家主可是发现什么不妥?”随从心下焦急额上冒着冷汗。
秦羡渊若有所思,“对方只派一百多人进入山林,想是为了打草惊蛇,直接将咱们往绩溪郡驱赶。虽然咱们的目的地确实是绩溪郡,可对方若是有意驱赶,这就不对了。”
“家主此话何解?”
“你别忘了坳谷的地形。”
“坳谷乃是大道,蔚家军兵马众多,且听方才的动静,至少有几千骑兵。骑兵从大道上走是什么速度,咱们步行翻山又是什么速度?”
随从大惊,“等咱们赶到绩溪郡的时候,岂不是正被蔚家军的人堵个正着?可蔚家军既然兵力充足,为何不直接派人搜山?”
“搜山?哪里那么容易。”秦羡渊扯了扯嘴角,“蔚家军并不清楚咱们有多少兵马,定然会有所顾忌。”
顿了顿道:“若我没料错的话,蔚家军派出的骑兵一则为了打草惊蛇,一则为了刺探情况,若是咱们真的闷头往绩溪郡跑,到时候刚好被堵个正着,若是咱们没上当,蔚家军也有办法,等探明情况再搜山不迟。”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随从急的不行,他们只几百兵马,如何能是蔚家军的对手?
秦羡渊心下发狠,有了真信田冲的配合,他对秦老太君几人的处境倒是不那么担心了,略微沉吟道:“对方只一百多人,咱们分成左中右三路前行,看对方是什么反应,若对方追着中路而行,中路行出三十里后转身迎敌,到时候左右两路再行包抄。”
“至于蔚家军大部队,得知咱们继续前行,定然不会贸然进山。”
随从眼睛一亮,“咱们手中好歹有七百来人,不信打不过蔚家军一百多人。”蔚家军威震四方又怎么样,先将这一百多人弄死再说……可随即他面色又垮了下来,“等将这一百多人拿下之后呢?”
“走水路吧。”秦羡渊轻叹了声,因着朱嬷嬷几人露出行迹,他之前一直担心姜衍与蔚家军从水路包抄过来。可现下看,蔚家军已经通过陆路到了坳谷,未必就发现了朱嬷嬷等人的行踪。
又或者,对方虽然发现了,却碍于没有工具不愿冒险所以放弃了九曲河道;亦或者,蔚家军是太过自大信心十足;更甚至,因着发现这九曲河道秘密的是姜衍的人,姜衍下意识手下留情了。可无论是哪一种,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随从领命而去,因着中路诱敌最为危险,而临近九曲河道方便逃生,秦羡渊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右路。秦羡渊自以为决定非常机智,但数年后,却是无数次因为自己这个想当然的决定后悔。
诚然,娄延淳与秦羡渊都是聪明人,可聪明人想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蔚家军确实是想将秦羡渊和娄延淳一网打尽,却是从没有过试探之举,而是擎等着双方打起来后,再来一锅端了。
秦羡渊和娄延淳对此一无所知,二人的队伍原本就相距不远,又有志一同的想要通过九曲河道逃出生天,夜色漆黑,双方人马皆是小心翼翼前行,以免制造出更大的动静惊动了对方、也惊动了蔚家军。不想没过多久,就直接在九曲河岸边的树林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