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权衡,鸣雨当即便给姜衍传了封信,下个瞬间,已经直接沿着朱嬷嬷几人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双脚触上冰面的那一刻,鸣雨心下有些苦逼,这是冰床啊冰床!就算他有内力护体,还是很冻的好不好!
但沿着河道前往绩溪郡,两侧皆是山林,左边紧邻坳谷,右侧则是连接牯牛山与紫芝山的狐山。靠近坳谷方向的山林就不必说了,鸣雨本来就怀疑秦羡渊的人很可能猫在其中一段,更兼之河道弯弯曲曲,万一他猜测成真,朱嬷嬷几人行到某段直接改道了呢?
再说狐山,除了靠近九曲河的一侧,其余三面皆是环山,平日里就连猎户都极少涉足,而眼下才刚开春,山中不知会有多少凶兽等着捕食,他哪有时间耽误得起?
当然,他也可以使用轻功直接用飞的,但他又不是飞鸟,身上内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难不成还能一直用飞的?天气本就寒冷,飞个二三十里地便了不起了,再加上路上还有可能发生各种意外,他多少要保存些体力吧?
于是乎,鸣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面小心掩藏着行迹,一面走走停停,开始了他有生以来最苦逼的一次跟踪任务。
他心中既是雀跃又是紧张——雀跃自然是因为这个意外发现,有可能直接将秦羡渊的老巢掘了,而紧张,则是因为人单力薄,生怕还没挖出事情真相,便直接被人围了,整个人就跟做贼似的小心翼翼。
朱嬷嬷几人对身后的动静毫无察觉,最初秦老太君几人出事,几人已经受到惊吓,之后姜衍忽然翻脸,几人意识到情况不对,一颗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好不容易从姜衍手下脱身,却是又得知了秦老太君几人确实在尹卓手中,这下子,几人比姜衍翻脸更加震惊惧怕。
可这并不算完,蔚家军与骠骑营打起来的事情,几人早有预料,所以当战火真正燃起,几人都没什么意外,也并不惧怕,可耳听与眼见永远是两回事,尽管几人并不曾亲历两军交战时的凶险,却被九曲河道上的惨烈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自从挂上九曲河道之后,几人便一直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河道上每隔一段便有横七竖八的尸体,除了尸体还有死去的战马,乱七八糟的刀枪铠甲,更有人缺胳膊少腿横在河道中央,有的甚至连肠子都露出来了,顺着河道流入九曲河的鲜血染红了大片的冰面。
明明已是春日艳阳当空,九曲河道上却空旷沉寂得犹如死水,河面上还没解冻,自然也听不到水流身,甚至连与之相邻的塘坝县内,也听不到半分动静。时长能见到乌鸦在头顶盘旋,偶尔能听到的,也不过是幸存者还没断气发出的呻吟……
这样的场景,寻常人见了只怕早就走不动道。朱嬷嬷几人虽然稍好了些,却也不过内宅仆妇,即便平日里再如精通内宅阴私擅长勾心斗角,却极少涉及性命,退一万不说,便是涉及性命的,也只需当个传话筒,余下的自由粗使婆子代劳。
在这点上,就连几个拳脚功夫极好的丫鬟也不能例外。几人虽奉命保护秦宁馥,秦宁馧与秦宁馨三个,但秦宁馥三人到底是娇滴滴的闺阁千金,主子的地位与交际圈子,已经限定了几个丫鬟的眼界与见识。
以往在绩溪郡就不必说了,秦家虽是商贾,却因巨富,自有人费心捧着。可这样的身份,在绩溪郡能横着走,在上京城却只能趴着——尽管几人一直住在睿王府中,说出去也是睿王的曾外祖家,但姜衍本身就不是个爱交际的,再加上姜泽打压,他在朝中虽然领了职位,却算不得多有实权,因此,会捧着秦老太君几人的自然更少。
出门交际的时间少了,与人有交集的机会同样减少,也因此,就算秦羡渊专程派了几人随伺在秦宁馥几个身边,实则几人却没得到太多锻炼,常日被拘在瑞王府中,几人便是想做点小动作,背后还有鸣涧安排的人看着,长此以往,能发挥的余地更少。
几人偶尔也会出府,却是鉴于秦宁馥几个的闺阁身份,于时政之事涉猎极少,听得最多,打探得最多的,还是上京城中闺秀举办的各种宴会,哪家闺秀比较出色,自己的潜在对手是谁,谁比较有威胁性等等。
再有便是各家闺秀之间的龃龉,比如张家小姐与李家小姐有口角啦,谢家小姐与曹家小姐不对付相互使绊子把对方整水里去啦,陈家小姐又将周家小姐的脸挠花啦……诸如此类的事情虽然热热闹闹层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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