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时,他不自觉的将那木达与蔚家军给联系起来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当即勒马停下,脸色铁青的召了斥候队长上前,冷声吩咐道:“立即派人去接应鹰扬将军,务必将牯牛山的事情问个清楚。”
斥候队长亲自带人领命而去,尹卓这才又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那木达,“那木将军,前方三十里便是麻城,此处已经远离塘坝县……”夜色深浓,尹卓眼中的黑色比之夜色还要浓黑几分,他目光深深的,并未直接将后面的话说完,也没执意深究那木达面上的神色——倘若那木达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那他的伪装功夫无疑已经出神入化,仅凭表面上的东西,又如何能够看得出来?
事实上,自从他接掌骠骑营,就注定与那木达无法和睦相处,那木达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不奇怪。他好歹应该唤那木达一声师伯,若换做是他,自己亲哥哥建立的功勋,到头来却交到个异性徒弟手中,他只会比那木达更加不甘。
但那木达一直表现的很好,至少在大局上从不会含糊,也因此,他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他并不十分在意,也愿意看在师父那木雄的面子上,给予他最多的优容与宽宥。
但若是那木达触及到他的底线,那又另当别论了。深入启泰腹地,可说是他做过的最冒险的事情,他不允许这个计划出现半点闪失、也无法容忍自己的北伐大业与报仇大业以失败告终,尤其这问题出现在骠骑营中,甚至出现在那木达身上!
人的脑洞一旦打开,一时半会根本就停不下来;就好比尹卓在收到吴计传信之前,从不曾想过,他派出的五千兵马会尽数折损,又到底是怎么折损的;就好比在那木达在对折损的兵马表现出意见之前,他从不曾怀疑过,吴计带领的这五千兵马,是不是真的已经折损殆尽,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他并不知晓的内情……
尹卓的脑洞越开越大,等周禹的话说完,他心里那颗名为怀疑的种子早就生根发芽,且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尽管斥候回禀前方一切如常,他却再不敢轻易相信。而那木达进入骠骑营的时间比他还长,他虽怀疑那木达,一时间却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尹卓深知,仅凭些许苗头推断,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木达如何的,也不能再面上表露出来。可没有证据,却并不代表他会对那木达一点办法都没有,眼下不正是个现成的机会么?既然那木达与吴计很可能私下有鬼,让那木达去前方探路岂不正好?
如此,不管这二人是否忠诚,也不管二人之间是否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勾当,亦或者,这其中当真牵涉到蔚家军,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到了,只看那木达的反应,就能大致判断一二,那木达根本就避无可避。
可那木达似乎半点都没听出尹卓的意思,直接抱拳肃容道:“将军请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带人到前面探路!”他说着冲尹卓与周禹点了点头,“将军与先生一切小心!”
尹卓心里的怀疑稍微打消了些,目送那木达带人策马离开,为策完全,又接连传达了几道命令下去,末了这才有功夫看向周禹,半眯着眼道:“先生,若事情有变,姜衍的事情,就要麻烦您了。”
“将军请放心!”周禹自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通往麻城的道路总共三条。一条位于塘坝县城北,这条线左侧是绵延的丘陵与山地,再是下辖村庄。
一条则是正儿八经的官道,刚好从塘坝县穿城而过,穿过塘坝县城后则是一道狭窄的葫芦形隘口,附近村庄与百姓渐多,如今尚且不知蔚家军是否在周围设伏,若是骠骑营贸然切入,没准刚好被蔚家军前后包抄也不一定。
至于最后一条,正是他们目前行军的九曲河道,九曲河道沿途虽是弯弯曲曲,却好在周围并未什么树木,也甚少有百姓居住,但实则九曲河道往左,距离塘坝县并不算远,而河道的右侧,则正是尚未解冻的河道……
当初他与尹卓之所以会选择九曲河道,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九曲河道沿途足够清净,在蔚家军援军尚未赶到之前,对方在路上设伏的可能性很小,再有便是,九曲河道靠近麻城的右侧是坳谷方向,而秦羡渊早就与尹卓商议好,若是情况有变,会在恰当的时机从坳谷派兵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