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做法,岂不是明晃晃告诉蔚柚,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对蔚桓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蔚桓本身就是个极爱面子的,表面功夫向来做的光顺。
“你不懂。”蔚桓摆了摆手,“柚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我一反常态允她去曦和院,她应该就有所察觉了,不过是一直不曾没开口求证罢了。但她不主动求证,却用实际的行动来表示。”
他行至窗前,看着才刚冒芽的柳条,双眼含笑道:“若非如此,你当她为何不全都用你带回来的点心,而是自己偷偷做了替换?”
耿三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顿了顿才道:“爷的意思是,既然小姐早就有所怀疑,与其一直瞒着,还不如开诚布公,直接看小姐如何取舍?”又或者说,是为了直接逼迫蔚柚做出选择,毕竟,整个二房如今还能接近蔚池的,唯有蔚柚一人。
至于蔚柚做出的选择,若是与蔚桓逆着来,结局可想而知。耿三想着,后背不由得有些发寒。针对大房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上京城哪家又没点争权夺利的阴私事,但自己的女儿则是不同。
当成筹码也无所谓,可若是直接下杀手,那就委实太过凉薄了,尤其孙氏现在离死也不远了,这事儿就算蔚柚做了,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好上多少。若硬说好处,也不过是蔚桓又亲自培养了一个跟他一样心狠手辣的人。
蔚桓自然不知道耿三的心理活动,思忖着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这么做确实别有用意,除了逼迫蔚柚做决定,也是对蔚柚的试探。若是蔚柚表现得滴水不漏,接下来,他自然不能放心的用她。
可如今这样,却是刚刚好——蔚柚的一系列反应,正好符合她的年纪,正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反应。他倒也不怕蔚柚将消息透露出去,蔚池一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直接对蔚柚下手,只会将帐算到他头上。
但眼下的形势,他还真没什么好担忧的,“让暗卫将人盯紧了。”蔚桓摆了摆手,“既然无事,你先下去吧,留意着探花府,等陈家的人到了直接通知我,就别去打扰老夫人了。”开玩笑,陈氏是越老越糊涂了,他是决计不会让陈家人见到陈氏的。
耿三应是,这才又退了出去。
这边蔚池很快就收到敛心院的消息,秦风面色有些难看,“将军,接下来怎么做?”既然蔚柚已经决定遵从蔚桓的吩咐,那将军也不必手下留情,至少不用在蔚柚身上多费心思。
“不必着急。”蔚桓听罢若有所思,“这丫头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明,到底如何,稍晚些时候就知道了。”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且明晃晃的将话说出来,怎么看都不会是蔚柚的作风。
“将军的意思?”秦风诧异的抬头,视线直接落在蔚池脸上。
“说与做永远是两回事。”蔚池笑看了他一眼,“咱们能安排人过去盯着,姜泽与蔚桓的人自然也能,她这话可真可假,若是真,完全就不必说出来,可她堂而皇之的说了,只能说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许是想要拖延时间麻痹对方。”
“二小姐毕竟是蔚桓的亲女,您也说了她很聪明。”万一蔚柚说的是真的呢?两位小主子不在,蔚柚这些日子老往曦和院跑,怎么说都与将军有些情分,若是将军估算失误,到时候失望的还不是将军自己?
“只不过,二小姐再如何都是个姑娘家,拼武力拼智慧,无论哪一点都比不过咱家小主子。”所以就算与将军想的有所出入,在他们已经洞悉对方目的的情况下,也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就是了。
提到蔚蓝,蔚池面上露出笑容,“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对了,牯牛山可有来信?”
传给蔚蓝的最后一封信,还是两日前面具男出现之后,算算时间,也应该收到了,秦风摇了摇头,“将军放心,属下是让邹宇传得,隐魂卫的渠道更快,现在应该收到了。”
蔚蓝确实是收到蔚池的消息了,得知蔚家二房与孔家的荒唐事,她自是高兴了一阵,但比之这封信上的内容,还有让她更加高兴的事情发生。
原本与姜衍的一番谈话,已经让他对韩栋等人的情况放心了不少,孰料就在当日晚上,卧龙山庄迎来了赵群与谷楠并蔚十七一行人。赵群与谷楠蔚十七就不用说了,姬夙申图等人的出现,大大出乎蔚蓝的预料,就连姜衍也是觉得万分诧异。
可蔚十七和姬夙等人的情况并不算好,直到将几人全部安顿下来,郁圃与钟弋荀挨个给几人诊脉,确定几人暂时没有大碍,蔚蓝这才有时间听赵群与谷楠细说。
她对蔚家军有种特殊的感情,又或者说,她对部队有种特殊的感情,因此,姬夙与申图等人的回归和遭遇,让她极为愤怒,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翌日一早,蔚蓝用完饭后,先是去探望了蔚十七等人,紧接着收到蓝二与韩栋的传信,这才去了隔壁院子寻姜衍,姜衍居住的院子名唤常绿院,因着依山而建,比蔚蓝居住的漪澜院略高一头。
因着伤势还未痊愈,蔚蓝走得极慢,沿着山石铺陈的小路蜿蜒而行,尚未进门,便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细听之下,琴声铮铮铿铿,似乎并不怎么连贯,却仿佛蕴藏着无限杀机。
“进来吧。”蔚蓝在院外驻足聆听了一阵,直到院内琴声停歇,传来姜衍清朗柔和的邀请声,这才挑了挑眉,由着听涛推门而入,却不想入目所见,让蔚蓝只想发笑。
常绿院之所以叫常绿院,是因为院中长了不少的松树,这些树在卧龙山庄扩建的时候,被自然而然纳入其中,因着重建时重新布局,零散散落在院中四处,显得格外挺拔苍劲。
也不知粟米去了何处,总归院中只有姜衍一人,而他一袭白衣,身上披着青色披风,此时正抱琴坐在院里的松树下,见蔚蓝主仆进来,面上稍微诧异,紧接着露出个浅淡和煦的微笑。
此情此景……蔚蓝颇为诡异的弯了弯唇,凤眸中流露出几分戏谑的神色。
姜衍目力极好,见此有些莫名,“阿蓝今日心情很好?”
他不问还好,一问蔚蓝忍不住轻笑出声,“本来不算很好,但看你这样,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哦,这是为何?”姜衍挑了挑眉顺势起身,这笑容如此古怪,他可不认为蔚蓝是因为见到他觉得高兴才笑,“进屋坐吧。”外面冷风飒飒的,他能扛得住,蔚蓝就未必了。
蔚蓝勾了勾唇歪头看他,“你真想知道?”
“自然。”姜衍施施然上前几步,抱着琴与蔚蓝并肩而行,听涛低眉敛目的走在后面。
“我怕我说了你会揍我。”蔚蓝眨了眨眼,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这话说出去实在有些讨打,但这也怪不得她,她以往见过的男子,无不是铁骨铮铮硬朗爽利,其行事作风与习惯就跟他们的人一样,从没见过象姜衍这样的,还整出点文人墨客感慨多、吟风弄月高逼格的风骨情怀。
姜衍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皱了皱眉,“我如何会舍得对你动手?”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好吧,也实在是太小看他了,不过,蔚蓝到底想说什么,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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