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虽料到白条和白贝会多心,却没料到白贝反应会这么激烈,她正欲说话,就见白条已经沉下脸来,开口呵斥白贝道:“你在胡说什么!枉费你与主子朝夕相处,主子若是这样的人,又何需征求你我的意见,你何时见过做主子的下决断之前,还特地征求下属的意见了?”
见白贝闻言愣住,这才转而看向蔚蓝,拧眉道:“主子可是想让属下与白贝趁此机会脱离镇国将军府,回到折多山重建凌云门?”
白条心念急转,他之前也考虑过自己伤愈后的出路,当下若有所思道:“秦羡渊与尹卓并邓家,兴许还并不清楚属下一直跟在主子身边,与镇国将军府和肃南王府有关?”
“可以这么说,却也并非全然如此。”蔚蓝颔首,先是看了眼白贝,这才轻叩着案几道:“有彩娟失踪的事情在前,秦羡渊与尹卓并邓家不清楚你二人身份的可能性很小。但也正因如此,这才是个契机。”
“还请主子解惑。”白条颔首,已经在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他动了动毫无知觉的手腕,垂眸的瞬间难掩黯然,再抬头时,却是又带着希冀道:“属下伤好后,已经不再适合贴身保护主子,莫说是高手了,便是普通暗卫,恐也力有不逮。可回到折多山,却又是另一条出路。”
他现在确实对付不了一流高手,可有蔚蓝在背后支撑,又有白贝在,想要对付邓家,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主子说的不错,要对付邓家,只需实力相当的家族即可。”
这样不但可以尽量规避事发后的影响,也能让他与白贝一偿夙愿,可以说蔚蓝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在为他与白贝考量,若非如此,镇国将军府想要铲除邓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嗯。”蔚蓝轻应了一声,见白贝已经冷静下来,白条完全能跟上她的思路,这才道:“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镇国将军府与肃南王府并睿王府,全都一直在明,而秦羡渊与尹卓邓家却一直在暗,我们便是能洞悉他们的全部计划,却总是会慢上一步。
就好比咱们这次遇袭的事情,我们虽有猜测,却无法精准锁定他们的下一步计划。也好比此次彩娟失踪的事情,从表面分析,他们很可能已经知道彩娟的身份,所以彩娟才会失踪。”
蔚蓝尚不清楚有可能是秦羡渊劫走彩娟,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又或者,彩娟的身份并非凌菡,秦羡渊与尹卓也并不清楚彩娟的身份,而彩娟的失踪,不过是个偶然。
但无论如何,无论他们是否知道彩娟的身份,又是否知道你们的身份,你们回凌云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若是前者,彩娟确是凌菡无疑,那他们定然知晓你们的身份,你们回到凌云山,正好可以做到打草惊蛇,出乎意料之下,或可扰乱他们的计划。
若是后者,彩娟与你们丝毫无关,那他们便并不确定你二人的身份,也不清楚你们与镇国将军府并肃南王府的牵扯,待你们回到凌云山,同样可以干扰他们的计划。
换句话说,尹尚与腾冲如今正通过邓家屯兵折多山,若对方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在这敏感关头,对于横空杀出来的凌家后人,对方摸不清楚虚实,心中自然警铃大作,担心这是有其它势力介入其中,忧心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有所妨碍。
若是清楚,那便更好。因为邓家与尹卓是凌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你们回去,他们定然心虚。可你们身后站着镇国将军府与肃南王府,更甚至是睿王府,你们能回去,显见是洞悉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会防备打压你们,甚至偷袭暗杀,但也会因为好奇你们于三府而言到底有多少分量,是否知道三府的下一步计划,衡量是否有留下你们的必要。
也就是说,对方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应当不会轻举妄动。而他们犹疑的这段时间,便是你们在折多山立足的最佳时机。”
白贝与白条闻言对视了一眼,这是想让他们回到折多山,彻底牵制住尹尚与尹卓并邓家的动作,甚至是,能安插钉子潜入对方阵营更好。可谁知道邓家与尹卓尹尚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把才刚建立的“凌家”给灭了?
所以,他们回到折多山的要旨,是要在夹缝里求得生机,再绝地反击。这个任务并不轻松,严格说来甚至非常冒险。可相对的,被赋予的信任、责任与紧要程度,甚至与之前保护蔚蓝,可说是不相上下。
但二人却并不觉得为难,白贝看向白条,只等着白条做决定。
白条沉吟了一瞬,点头道:“属下明白了。除此之外,属下倒是想起另外一桩。如今四国已呈乱相,彻底乱起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百年前荣昌灭国,被迫迁居到折多山的总共有四家,之前少了个凌家,还有另外三家,这三家中,除了邓家,杨家与郑家这些年同样屹立不倒。
这两家如今是明哲保身还是牵扯其中,属下并不知情。但至少在凌家灭门之时,杨家与郑家并无插手的嫌疑,这些年也并未与邓家过从甚密。属下现在回去,一则是牵制住邓家,一则也是趁机在折多山安插上咱们自己的势力,顺带探探另外两家的虚实。”
蔚蓝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会派一队人马跟你们一同回去,帮助你们迅速重建凌家,所以人手上的事情你们不必担心。”后山的私兵都是养来干嘛的,眼下派一队往折多山去,不是正好么?
话落,复又看向白贝,目光温和道:“我从无过河拆桥的习惯,你们回到折多山,并不代表我已经放弃你们。若我真要放弃你们,直接将你们安置在庄子上,或者干脆转为幕后,岂不更加便宜?可这真是你和白条所希望的么?”
凌家的满门血仇,几乎是深刻在白条与白贝骨子里的,若是让白条与白贝就此在庄子上安置下来,兄妹二人又如何甘心?她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安排二人回折多山,又何尝不是她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权衡好利弊后,做出的对彼此最有利的决定?
说到这,她微微一笑,语气虽然十足温和,但话却一点也不软和,直听得白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这才继续道:“可还记得初见之时,你我在莽岭山下时的对话?”
这段对话,彼时白条同样听在耳中,他闻言垂下眼帘,左手紧握成拳。
谁能背负着满身血仇,在没手刃仇人之前就此沉寂?时下最是注重家族门第,他与白贝皆是出身书香世家,如若真的甘心,也不会在被雷文瑾所救之后,抛开门第之见,咬牙学了一身本事,又忍辱负重做最见不得光的暗卫,过上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倘若他与白贝并非矢志复仇,还不如早早脱离翡翠岛隐居起来干脆,雷文瑾同样不是个苛刻的人,就算对二人有救命之恩,也断然做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情。
他思忖着看了眼白贝,白贝这两年确实没什么长进,白条心知蔚蓝有意敲打,全都是为了白贝好,因此并不说话。
白贝闻言面色越发胀红,点头道:“属下记得,当时主子与属下说,不必在您面前掩藏心思,您并非苛刻的人,有话可以尽管直说。”她说罢单膝跪地,朝蔚蓝抱拳道:“是属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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