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真的就掩人耳目。尤其前两日,因着西北商队的事情,谢琳与姜泽才不欢而散,到现在,母子二人心中俱是存了隔阂。
“三弟,朕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前几日的伤还不曾大好?”姜泽沉默了好一瞬,待场中舞姬退下,才看着姜衍关切道。
说实话,姜泽对姜衍受伤,之后是否真的中毒,这其中是否又有其他几个兄弟介入,至今仍是持怀疑态度。便是出了蔚蓝离京与西北商队的事,还是忍不住怀疑。
毕竟,他的其他几个兄弟也渐渐长大了,虽然后来议论此事的两个小太监已经毙命,但谁也说不清楚真假。
姜衍抬眸往高座上忘了一眼,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淡淡道:“多谢皇兄,臣弟无碍。”但话虽是这样说,姜衍的脸色却白的有些不像话,就连坐在他旁边的姜澄都觉得不对,拧眉道:“三哥……”
姜衍要怎么说?就在方才,他忽然心如擂鼓,有片刻的刺痛,这让他感到不安,这种感觉来的有些莫名,以往从不曾出现过的,他也找不到原因,暗暗提了提气,感觉身上气息运转正常,姜衍敛下眸中的异色道:“无碍,过会就好了。”
说话间,姜衍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眼见有汗珠滚落,姜澄压根就不信,“三哥还是先回府歇着吧。”也好找郁圃看看。
姜泽也不信,他与姜衍的距离隔得并不远,姜衍面上的神色,他看得清清楚楚。暗暗挑了挑眉,他只以为姜衍是在逞强虚张声势,不由口中安慰道:“若三弟当真身体有碍,不妨先回府休息,左右都是一家人,三弟安好比什么都重要。”
他一面说着,一面心中暗喜。看样子,姜衍是真的身体不好,如此情况之下,便是他离开上京城前往上京出个什么意外,也就全在情理之中。
今日朝中大臣尽数再此,姜衍病歪歪的样子,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也不存在自己谋害他一说,到时候只能是他自己短命,本来就身体不好,所以才会碍于西北气候恶劣丧命。
唔,如此一来,他要不要把收拾姜衍的计划改改,直接换成无色无味的剧毒?姜泽转动着手中的玉杯,满脸关切的看着姜衍,心中暗戳戳的计划着,正好他可以节省些人手,毕竟,前期派去追杀蔚蓝的人,到如今还没回来,也没传来喜讯。
姜衍顿了顿,似是真的虚弱不堪,颔首道:“多谢皇兄体恤,那臣弟便先行告退了。”话落,他看了眼姜澄,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姜泽也不在意,就连原本心中不喜的谢琳,也略叮嘱了几句表示关心。朝臣们面面相觑,思及姜衍受伤的原因,心下不由晦涩不明。
姜衍走出交泰殿后,面上神色就没缓和过,直到上了马车还皱着眉,鸣涧有些担忧,“主子,您气息不稳,可是殿中酒水与膳食有问题?”说着,他眸中划过森冷之色。
“你家主子连有毒没毒都分不清了?”姜衍轻飘飘看了他一眼,斜靠在马车里稍微平复了下,这才道:“先回府吧。”什么原因他暂时不知,回去让郁圃把把脉就清楚了。
至于下毒,谢琳和姜衍再蠢,也不至于冒险在宫宴上动手,蔚蓝出事在前,他们还担不起这个风险,倒是蔚蓝……姜衍蓦地一滞,“马上回府!”
“是!”鸣涧见姜衍脸色不对,也想到什么,立即放下车帘,狠狠一鞭甩在马儿身上,驾着马车飞快离开尊仪门。
云雾岭与礐山只一山之隔。蔚蓝几人原是骑马,随着山路越发崎岖,最后不得不弃马前行。朱定滔所说不错,两个时辰后,五百人轻松赶超一千二百府兵。
与菊山县不同,翻过高耸的云雾岭后,气温开始变得暖和起来。但因着眼下正是隆冬,便是气温与位于西北的菊山县格外不同,山林中仍是寒风飒飒,甚至带着无尽的潮湿与阴冷。
这里没有积雪,树林里积着厚厚的落叶,许是因为气候湿润,腐烂的枯叶与泥土融为一体,踩上去松软但却陷脚,众人走过,散发出浓浓的土腥味。也因此,在古木参天的树林中,四周显得更加黑暗森冷。
寅时过后,月亮渐渐隐去,树林中伸手不见五指,也好在蔚蓝与白贝几个体能过关,而朱定滔一行人又是长期在周围活动的,便是行动间有些磕绊放慢了行程,却并未耽误太多时间。
下得云雾岭又十里,便是入礐山范围,礐山与坞城山相对,中间便是坳谷,但要进入准确到达伏击点,却是需先爬上礐山半山,再经过一道天堑。
宽约十丈的天堑中间,只架着一道晃晃悠悠的索桥,下面百米便是坳谷,天堑对面也并非坦途,而是沿着岩壁凿就的羊肠小道,窄窄的一条只能供一人通过。
等队伍到达半山时已经接近卯时,蔚蓝收到六子的传信,掏出夜明珠看了看,末了挑眉看向对面的朱定滔,“朱爷,我的人距离此地还有五十里,现在正等着。”
这是蔚蓝与商队分开之后便传信与六子商议好的,一千二百府兵虽未必就能将人全部撩翻,但有朱定滔的人出马,能减少伤亡,自然是要寻求最好的结果。
朱定滔闻言嘴角微抽,看着蔚蓝脸不红气不喘,还有心思占他便宜的样子,心下也是服气,当即挥手招来个小兵,问道:“老金他们去了多长时间?”
老金是朱定滔队伍中的斥候,可谓是身经百战,这几人在山下的时候,因为并不确定王起等人的位置,被朱定滔打发了出去,如今小半个时辰过去,却是还没跟上来,朱定滔便是对老金信任非常,蔚蓝问起来,还是不得不催一下。
小兵上前抱了抱拳,“爷,应当快了。”老金是斥候队的队长,素来办事老练,鲜少出现什么乱子,小兵说完看了眼蔚蓝,又将头埋了下去,看样子,这位郡主也是个急性子。
不过,在战场上,这样的性子倒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跟娇滴滴的闺秀们不同,干干脆脆说做就做,也不拖人后腿,没见一夜疾行,这位与她身边的几个姑娘都没落下吗?
倒是那位杜姑娘,虽是有些气喘,但面上却精神奕奕。
朱定滔问完回头看了蔚蓝一眼,“郡主可是有何良策?”
“良策?”这是又开始试探她了,蔚蓝笑了笑,挑眉道:“朱爷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她本身对朱定滔并没什么意见,反倒有几分欣赏,因此对他的试探不以为意。
再说了,朱定滔本就是姜衍的人,如今粮草被她收收入囊中,人家能出手相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凭什么颐指气使?信不过她的能耐想多了解些,免得自己瞎乱指挥,手下兄弟因此丧命也在情理之中。
顿了顿,淡笑道:“若按你所说,老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咱们也不用耽误时间了,索性将人分成两拨,就在此处分开,每队二百五十人,一队就在此处寻找伏击点,一队去对面寻找伏击点,等王起的人到了,以哨声为号展开攻击。”
朱定滔闻言了然,“就按郡主所说。”话落,还没等蔚蓝来得及反应,朱定滔已经再次开口,“喏,这就来了,郡主看看。”他说着伸手指了指山脚下依稀亮起的火光,面上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