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杀了,但这些暗卫武功不俗,所以你这才吃亏了?”
姜衍点头,“事情就是这样,我是最大的赢家。”说完面上一副求表扬的神情,直看得蔚蓝觉得眼疼。
她抽了抽嘴角,吐出一口气道:“所以,我是杞人忧天了,在整件事情中,并没有人想要渔翁得利,你受伤不是因为遭了暗算,而是全在你预料之中,不过是你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罢了?”
蔚蓝相信,既然姜衍能算准赵鹏的心思,及时带着赵鹏返回,让赵鹏没有后路退无可退,就一定能料到姜泽会在他们进入暗道之后,再追加人手。
也就是说,这一些都是他自愿的,他甘愿冒险,受伤这事也并不冤枉。倒是灵山的这批黑衣人,蔚蓝皱了皱眉,“灵山的黑衣人与皇室到底什么关系,是皇室暗卫?”
蔚蓝脑子里转的飞快,琢磨这些人是否与皇室有关。
灵山是皇陵,倘若与皇室无关,这些人绝无可能出现在灵山,换句话说,姜衍如今已经肯定了对方的身份,且笃定对方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又或者,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
思及此,蔚蓝眯了眯眼,“你很能啊。”确实是真的很能,亏她自诩聪明,还一直在为姜衍担心,却没料这盘棋是亲自主导的。
从她坠入暗道到姜衍回京,统共也不过三四个时辰,姜衍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做出反应,并决定进入暗道,用这样的方式反坑姜泽一把。
此一局,谢琳和姜泽可说是没占到丝毫便宜,不仅赔了一个赵鹏,还促成了自己提前离京,同时姜衍受伤,也扰乱了谢琳和姜泽的计划,试想想,就连自己知道姜衍受伤后,都要怀疑是不是有第三方人马出手了,又何况是生性多疑的谢琳母子?
倒是搅得一手好浑水!
姜衍面上露出笑意,“别生气,我这也是顺势而为,眼下我能力有限,他们既然敢算计你,我自然要讨回来。”即便不能一举把姜泽拿下,连肉带皮撕下他一块肉却是可以的。
蔚蓝还能说什么,自然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人家一心为了你好,你要真说什么,那就是不识好歹了。
顿了顿,姜衍收起笑容,认真道:“灵山的黑衣人确实是皇室暗卫,事情还要追溯到启泰建国之初,当日时间仓促,我只粗略了解了些。皇室暗卫最初分为八部,到我皇祖父登基后,精简成乾坤两部,这批暗卫隶属坤部,在我皇祖父之前,归属历代皇后掌管。
但随着外戚势力渐大,再加上我皇祖母做了个好榜样,到我皇祖父后期,这批暗卫便被打发到了皇陵,只在皇室遇到重大危机的时候才会出面,平日里并不理事。”
蔚蓝皱眉,“不对啊,若是如此,两年前这批暗卫行刺杀之事,岂不是助纣为虐?且当时看样子分明就是谢琳与姜泽主导的。”姜衍不是会轻易上当受骗的人,所以这个说法有七分可信,但另外的三分又该怎么解释?
“这个还跟我父皇有关。”姜衍轻咳一声,“我父皇大行前,亲自召见了坤部首领,申请了一批坤部暗卫来保护谢琳。”说到这姜衍不免心中有些不自在,他对圣元帝自来没有感情,但血缘亲情这种东西,并不是想割舍就能割舍,想斩断就能斩断的。
有这样一个昏聩且喜好渔色的亲爹,也不知道蔚蓝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联想道不好的东西,继而败坏了他在蔚蓝心目中的形象?
蔚蓝倒是没想到这茬,皱了皱眉道:“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当日这批暗卫并不曾对咱们下死手,且谢诗意与尹娜落水之后,他们很有几分隔岸观火的意思。”
“正是如此。”姜衍松了口气,“我也是意外查到这批人的,原是并没报什么希望,可能是因为谢琳的某些事情做的过了,坤部的人手又一直固守在皇陵,老一批的暗卫已经到了年龄,但却仍是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我父皇过世之后,皇室也不再调拨经费供坤部的暗卫支配,他们需要另寻出路。”
蔚蓝挑眉,“说说看,你在这中间做了什么?”蔚蓝也渐渐认识到姜衍的属性了,这就是个黑的,既然意识到坤部暗卫并不一心终于谢琳母子,且对现状不满,自然会见缝插针。
姜衍扬唇笑了笑,“我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但这协议目前效用不大,不过,也是聊胜于无。或许,只有等我们真正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才能将坤部暗卫收为己用。”
蔚蓝歪了歪头,“能说吗?”
若是其他人问,姜衍半个字都不会透露,但蔚蓝问,则又不同,他点点头,“我答应他们,即便针对谢琳母子,也绝不做有损启泰根基的事情,而他们也答应我,只要我严守承诺,将不再为谢琳母子所用,包括已经被划分到谢琳名下的六十名全都计算在内。”
“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谢琳母子会少了一支有力臂膀。”蔚蓝若有所思,“你是直接见了他们的首领?长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日后有没有机会见到。”
这样一支队伍,蔚蓝是真的好奇,在她眼中,皇室暗卫,与她前世所见过的特种部队也差不多了,只不过,时下的暗卫,其归属只属于君王,而非国家。
姜衍闻言愣了愣,寻思道:“还真不知长什么样子,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面具,就连手上也戴着鹿皮手套,只能听声音看身形大概分辨,应该是个年轻男子。”
“也就是说,坤部的暗卫现在仍是有新鲜血液进入了。”蔚蓝吐出一口气,觉得说得差不多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手中得到的消息与姜衍共享。
这事儿迟早要告诉姜衍,但姜衍才不要命的用苦肉计来设计谢琳母子,万一知道细节,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怎么办?
罗皇后在姜衍五岁的时候就没了,小孩子幼年是去依仗的心情蔚蓝不太了解,但看过不少,想也能想到,她心中当下便踌躇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姜衍狐疑的看了蔚蓝一眼,起身又上前了两步,直接在床榻上坐下,道:“你问我的我都已经回答了,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你想知道什么?”蔚蓝抬眸,难不成是被姜衍看出什么来了?
姜衍愣了愣,虽是一心想与蔚蓝道别,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不舍亲昵的话,但至少还没是去理智,挑眉道:“你有事瞒着我。”
这是肯定的语气,夭寿哦,这都看得出来,蔚蓝皱眉,“看出来了?”
姜衍只是试探,但闻言却并不妨碍他点头,“自然,我对你毫无隐瞒过,公平起见,你有话自然应该与我明说。”
“好吧。”蔚蓝想了想,觉得姜衍也并不是承受不住打击得人,当下将放在枕下的荷包拿出来,从里面翻出谢诗意写的“血书”,递给姜衍道:“看看吧,我并不知道你之前是否知情,只是有机会了,这便帮你问问。”
嗯,也是因为谢诗意是太傅府的人,如果换做孔欣瑜,那蔚蓝最先要问的,就应该是自家老娘中毒被害的真相了。
蔚蓝有些遗憾,自家老娘所中的美人醉,到底是出自孔志高,蔚桓还是尹尚之手,迄今为止,还没个具体定论呢,兴许此次前去萧关,能寻到机会从尹尚哪探些口风也不一定。
姜衍有洁癖,闻到血腥味嫌弃的皱了皱眉,但既然是蔚蓝给的,还是接过来认真的看了。蔚蓝原是以为他面上神色多少会有些变化的,孰料姜衍一直神色淡淡,直到将两张白绫上的字迹全部看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须臾后,他直接将两张白绫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火盆中,直到火舌将白绫完全吞没,这才扭头看向蔚蓝,面上重新展露笑容,只温柔专注的看着蔚蓝,良久不曾说话。
蔚蓝真的有些意外了,被姜衍看的有些不自在,皱眉道:“这些你都知道?”
姜衍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所以,你不伤心,也不难过?”蔚蓝歪着头,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些傻,这样戳人肺管子的事情,她居然也做得出来?难不成年龄变小了,智商也退化了,连人情往来的分寸都把握不到?
姜衍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旋即伸手,一把将蔚蓝拉了过来,蔚蓝猝不及防,不对,应该说蔚蓝在姜衍面前,其实一直不曾设防,这一拉一拽之下,等蔚蓝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姜衍揽入怀中。
蔚蓝有些僵硬,想要挣扎,但因为蜜引的毒还没解开,身上也没内力,根本就挣扎不开,好吧,其实就算她有内力,也压根不是姜衍的对手。
她左右挣扎了一番,见挣扎不动,也就直接放弃了。
姜衍把人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将头埋在她肩头,轻声道:“你别动,让我抱抱。”
蔚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本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有些不解风情道:“你没事吧?”
“先别说话。”姜衍闷闷出声,温热的气息直接喷洒在蔚蓝脖颈上,声音温柔又克制。
蔚蓝不动了,任由姜衍抱着自己,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渐渐回过神来。姜衍五岁丧母,有爹等于没爹,去了紫芝山后,又十年如一日的跟几位道长相依为命。
于是,等圣元帝驾崩,姜衍回京的时候,已然养成了一副高冷性子——虽然他面上并不显现,看起来纯良又温和,但实则心肠冷硬凉薄。
这些年除了几位道长,大约也没人会像自己这样对她,又与他年岁相差不大,且身份使然,站在同等的位置能够交心。
当然,这样的说法并不绝对,因为还有个定国侯府,可依照姜衍的性子,再结合他这两年对定国侯府的态度,分明就是不愿意与定国侯府太过亲近的意思。
所以,即便是定国侯府在私底下与姜衍处得极好,却也不会有人像自己这么傻缺,轻易就戳人家的伤心事。且无论是几位道长,还是定国侯府,全都是一帮老爷们,姜衍就算内心脆弱,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