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好大一个坑

“先去椿萱殿吧，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明白，且我收到的消息非常有限，到底如何，还需要查证。”

    姜衍是真的只查到此事与外祖母秦丹玫的娘家秦氏有关，但具体主事人是谁，从蔚家军打开缺口到底是谁的主意，目前却仍是个未知数。

    可他与蔚蓝如今才刚刚开始，无论如何，于公于私，他都不想与蔚蓝乃至整个镇国将军府结仇。也因此，在事情刚有眉目的时候，他才会选择与蔚蓝坦言。

    但谋事者总归是秦家人无疑，而他与秦家有着难以斩断的亲缘关系。是以，姜衍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

    蔚蓝皱了皱眉，也不勉强他，“那等筵席结束后再说，你到时候来找我。”

    她说罢，歪着头看了姜衍一眼，实在是很想将事情弄清楚。因为翠湖岭兵器坊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前朝邓家，也涉及到蔚家军中的劣质兵器一事，甚至很可能与大夏有直接关系。

    姜衍见她如此，面上浮起一抹笑意，敛下心神道：“我给你的白玉笛可曾带了？”

    蔚蓝闻言一愣，这才想起姜衍在安平镇时，还送了她一个白玉笛子，里面装着毒针，她平时不习惯在身上带太多东西，今日虽是带了荷包，却并不知道白贝是否给她装了，她一面伸手朝腰侧的荷包摸去，一面嘀咕道：“今日这样的场合，能用得着吗？”

    “有备无患吧。”姜衍轻叹道：“当年定国侯府手握重兵，与镇国将军府同为启泰肱骨，我母后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不少，可你看看，定国侯府如今是个什么光景？”

    蔚蓝从不曾参加过这样的宫宴，自然不知其中深浅，但听人劝吃饱饭，她默了默，从荷包里掏出白玉笛在姜衍面前晃了晃，笑道：“在呢。”

    姜衍点头，叮嘱道：“好好拿着，等下尽量不要落单。”

    蔚蓝应下，“你也小心些。”她说着，又上下打量了姜衍一眼，虽是光线暗淡，却并不影响她将姜衍的一身行头看得分明，“啧，你居然会想出个穿情侣装的方法，等下谢琳与姜泽会不会气得吐血？”

    情侣装三个字，姜衍虽是闻所未闻，但他自来聪慧，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

    心下愉悦，姜衍笑道：“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尹尚与尹娜目的明确，谢琳母子又一心促成此事，再加上个心思阴毒的谢诗意，若不趁着三国使臣都在，将事情彻底推到明面上，后面咱们就被动了。”

    “不过，我觉得想吐血的不会是谢琳与姜泽，应该是尹尚才对。”他原是想着让蔚蓝回上京城后适当藏拙，也好少些麻烦，但现在看来却是不行了。索性蔚蓝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倒也与原来的计划并不矛盾。

    蔚蓝点头，“这么说也对。”按照邹宇传来的消息看，尹尚现在算是没什么后路了，仓岩堡、沙棘县与安平镇先后发生的事，已经让尹尚大跌跟头，如此想着，蔚蓝转身道：“那我先进去了。”

    姜衍含笑点点头，目送蔚蓝离开，又轻轻握了握拳。

    椿萱殿是启泰皇宫中最大的一座宫殿，分为正殿、后殿与偏殿。前殿占地约十来亩，是举办各种大型筵席所用，后殿与前殿之前隔了个圆形湖泊，湖中乃是活水，水源自凌云山而下，是筵席结束后供游玩小憩之所，而偏殿则紧邻前殿，设置了更衣处与茶膳坊。

    椿萱殿的右后方，则是教司坊所在的弦乐宫，宫中舞姬与乐姬全都集中在此处，蔚蓝在梅林听到的乐声，正是从弦乐宫中传出来的。

    蔚蓝到达椿萱殿的时间较晚，大部分朝臣与命妇已经在席位上落座，因着姜泽与谢琳并曹皇后还没到场，殿中众人虽安坐在自几的座位上，却时不时有低语声传出。

    门口有小太监唱喝并宫女领路，蔚蓝踏入殿中时，偌大的宫殿中有片刻安静，分列两席的朝臣与闺秀命妇们，纷纷朝蔚蓝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如此万众瞩目，蔚蓝嘴角微抽，她稍微顾及了下自己的形象，将脚下步子放得缓慢了些，随着领路的宫女走到大殿右侧居第四的位置坐下。

    众人见蔚蓝虽然身量娇小，却行止端庄气定神闲，不禁暗自点头，有方才在映月宫见识过蔚蓝与谢孔二人开撕的，此时心中则更加笃定蔚蓝深藏不露。思忖着蔚蓝以往会传出嚣张跋扈又冲动无脑的名声，很可能是雷雨薇故意为之。

    可儿女都是娘的心头肉，若非蔚池手握重兵，雷雨薇又何往自家聪慧伶俐的女儿身上抹黑？命妇们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中又不禁一阵唏嘘。

    旁人的心思，蔚蓝一无所知，她落座后先是环视了一圈，准确找到蔚池与蔚栩的位置，朝二人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开始不动声色的打量起四周来。

    整个椿萱殿正殿大约占地三亩左右，其穹庐高阔，乃全实木结构，因着举办宴会，四周挂满了彩绸与琉璃宫灯。殿中座次呈品字形排列，大殿中间一条宽约十丈的通道，地上铺着红色叶纹绒毯。

    正殿上方是帝王与妃嫔的坐席，两侧按官爵依次排列，大理石的地面光可鉴人，左侧是男宾席，右侧是女宾席，席位前摆着高约半米的朱漆长条矮几，此时，矮几上茶水瓜果佳酿已是一应俱全。

    小宫女给蔚蓝倒了杯茶水，蔚蓝自然而然的端起来轻饮，顺势观察自己的左右，

    她的位置位列女宾席第四，在她左首第一的位置，是名约莫四旬，面容白净、微微有些发福的圆脸妇人，在这妇人身后，还坐了名十四五岁的少女，蔚蓝撇头看过去的时候，这少女冲蔚蓝咧嘴一笑，甚至还举起手中的酒盏朝蔚蓝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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