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内侍也当即噤声,“无碍,现如今他们自顾不暇,当是没精力将主意打到本上身上,你只需留意下姜泽的动作即可。”
这侍卫是赵玺的身边的侍卫统领,名唤赵忠诚,赵忠诚人如其名,不仅对赵玺忠心耿耿,也是他最为得力的左右手。
他闻言抬起头来,有些不解道:“王爷,为何是姜泽?”难道不应该是驻守繁荼郡的姜沐?
“大夏与启泰的联姻正是契机,如今蔚池之女活着回来,姜衍断不会轻易娶大夏四公主,两相较量之下,姜泽与姜衍的矛盾必定升级,到时候这二人自顾不暇,姜沐很可能趁机扩展自己的势力,咱们最该防备的难道不应该是姜沐?”
赵玺闻言轻笑,“你可是想说姜沐有心夺得皇位,等姜泽与姜衍开打,他必然会找准机会巩固自身?”
赵忠诚点头。
“可这如何巩固,却又是门学问了,让本王来猜猜你是怎么想的。”赵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软垫上,目露戏谑道:“从姜沐这些年的行事看来,他无疑是个爱惜羽毛的,必然不会甘心背负兄弟阋墙趁虚而入的名声,大约只会冷看两人争个你死我活,再暗中调整自己的势力。
恰好南疆在四国之中实力最弱,本王又与宫中那对母子不合,姜沐若想行事,只需让人暗中挑拨一二,南疆自己就能先乱起来,到时候姜沐再寻个由头趁虚而入,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开疆扩土,还可让姜泽毫无防备,顺道也能赢得启泰百姓的赞誉?
如此,等姜泽与姜衍之争尘埃落定,无论姜泽与姜衍谁上位,这二人必定元气大伤,而姜沐自己的实力则大大稳固,到时候任谁也轻易动不了他,你可是这样想的?”
赵忠诚点点头,“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属下正是有此担心。”
“你想的也没错。”赵玺端起案上的酒水一饮而尽,摇头道:“可那也要看本王给不给他机会。姜泽虽窃得帝位,可眼光与心性,却不及姜沐与姜衍多矣。此次三国朝贺,原本姜泽不召姜沐回京,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可他如今召了姜沐回京,却是一丝可能也无了。”
他说着唇边露出讥讽,“人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姜沐虽是个心思沉稳的,可他有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行事犹豫不决。
姜泽与姜衍打擂台,固然是他壮大自身的最佳时机,可姜泽召他回京,便是他之前真有什么想法,待看清上京城如今的局势,知道蔚池长女活着,蔚池与姜衍已经结盟,也必然会打退堂鼓。
为图稳妥,他多半会选择坐山观虎斗,或是大着胆子在其中掺上一脚,以期将二人一网打尽,再谋后续。”
“可王爷,姜沐一家全都龟缩在繁荼郡,他在上京城可没有别的助力,如此天赐良机,他岂能就这样轻易错过?”赵忠诚皱了皱眉,“姜泽与姜衍可不比咱们南疆好对付,这二几乎掌握了启泰的八成兵力,姜沐想要不动声色的从中动手脚很难。”
赵忠诚这话倒也是实话,南疆山高密林,虽是比大夏稍微富庶,可国土面积狭小,全境人口与领土范围加起来,也抵不过启泰的十之二三;比之启泰、大夏与北戎,当真算得上是弹丸之地,但凡姜沐有心,要挑个事端杀进南疆占领几座城池,并不会太难。
这百年来,南疆之所以能在三大国中保有一方安稳之地,盖因南疆地理环境特殊,位处启泰与西南泊宜郡交界的狭长山脉地带,南疆本身并不富庶,大夏与北戎距离南疆太远,要发兵南疆需得绕过启泰。
而启泰在几国中最为富庶,对南疆并不怎么看得上眼。且南疆全境瘴气弥漫,国人擅长蛊毒,侵入南疆虽能夺得城池,却难免劳民伤财损兵折将。
“你就这么看不得南疆好?”赵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踢他出去道:“本王看你是越发鲁钝了,你以为肃南王府的十几万神行军是吃干饭的?”
赵忠诚被踢得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他稳住身形沉吟了一瞬,心中豁然开朗,又暗忖自己一叶障目,终归看得不如王爷长远,道:“属下明白了,若姜沐真想趁此机会挥兵南疆,便是最后的得偿所愿,境况也不会太好。”
赵玺撇撇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赵忠诚挠了挠脑袋,面上喜滋滋道:“我南疆虽是弹丸之地,可能在三国夹缝中求得生存,就算国力再弱,也不是姜沐轻轻松松就能拿下的,腾龙军不过十几万的兵力,姜沐隐忍多年,又怎么会贸然让这些人出来填坑?便是他最后真的拿下南疆,也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南疆毗邻西南泊宜郡,泊宜郡是肃南王的地盘,肃南王府与镇国将军府是姻亲,神行军与蔚家军原就联系紧密,若姜沐真的拿下南疆,便等于跟神行军直接对上。
眼下姜衍与蔚池已经结成同盟,待日后蔚池长女与姜衍成婚,这种联系只会更加紧密,肃南王府只是异姓王,兵力不如蔚家军,身份不如姜衍,多年来行事低调,料想也无继续坐大之心。
在蔚池与姜衍结盟、蔚池长女嫁给姜衍的前提下,肃南王府自然是站在姜衍一边的,更不用说姜泽与尹尚是害死肃南王嫡长女雷氏的元凶。是以,姜沐若真有夺位之心,在姜衍彻底失势之前,他与其损兵折将拿下南疆囊为己有,还不如按兵不动,好歹算是在神行军与腾龙军之间留下一道屏障,如王爷所说,只在暗中对姜泽与姜衍之间的争斗做些手脚,反倒能保存好他自己的实力。”
他说到这顿住,不由皱眉感慨道:“至于他到底能在姜泽与姜衍之间做些什么手脚,其实也不用太过勉强,因为这二人本来就是生死仇敌,先观望才是上上策。”
“还不算太蠢。”赵玺面上露出笑容,挥手道:“退下吧,蔚池与姜衍都不是胡乱攀咬的人,尹尚如今正发愁如何促成大夏与启泰联姻,又要防备着蔚池寻仇,想来是没心思算计本王。”
他说着摇摇头,语气中不无戏谑道:“所以只需留意姜泽即可,本王就怕他脑子犯抽,万一被姜衍与蔚池逼得狗急跳墙,又出昏招将主意打到腾龙军的兵权上,到时候故技重施,用对付蔚池这招,在本王与姜沐之间挑事,没得横生枝节。”
赵忠诚见自家主子胸有成竹,当下笑着应了,飞身下了马车。
这边大夏与南疆相继收到蔚蓝姐弟还活着的消息,行在两国队伍之后的姜沐一行人与已经到达凌云山的北戎使臣队伍也不甘落后。
几方人马收到消息后反应不一;尹尚是满心怀疑愤恨,赵玺是冷眼旁观准备看戏,姜沐则是一脸的讶然复杂,而在北戎的使臣队伍中,却蓦地传出一阵极为愉悦的大笑声,笑声粗犷洪亮,罢了直道:“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也不知具体好在哪里,又因何故而好,随侍的宫人与太监皆是面面相觑,也没人敢问,只余行在最中间的豪华车架中,一名身披纯黑狐裘,长得阳刚俊朗的年轻男子兀自笑得前仰后合。
蔚蓝回到镇国将军府后,先是被蔚池嘘寒问暖的关怀了一番,这才谈及与二房的分家事宜,得知二房几人毫不迟疑就答应了老爹的分家提议,蔚蓝不禁面露狐疑,问蔚池道:“爹爹,您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诈?他们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