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只盼着蔚蓝年纪小,等下能心软放了她们回去。
蔚蓝见几人争先恐后的说好话,且全都是夸她的,不禁嘴角微抽,果真孔氏会让这几人过来,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这从惊吓中迅速回神,又见风使舵巧舌如簧的本事,就不是一般的小丫鬟能有的。
白贝见琉璃几人态度大变,适时递了被热茶给蔚蓝,又笑着睨了几人一眼,不冷不热道:“这世上一样米养百样人,小姐您年龄还小,不知这其中的道道也情有可原,这向来只有卖笑的姑娘才会如此作态,也不知道二夫人派这几人过来到底是用意如何?”
在蔚蓝早慧这点上,白贝已经麻木了,她才不相信蔚蓝会不明白孔氏的用意,既然蔚蓝有心要打几人的脸来刺激孔氏,又已经将话摊开了,她怎么也要配合着将这出戏唱下去,有些事,以蔚蓝的立场和年龄不好说,可她一个江湖人却没这种顾及。
白贝这话虽然已经尽量含蓄,但意思还是很明确,那便是琉璃几人与青楼楚馆的姑娘差不多了,既然琉璃等人与青楼楚馆的姑娘无异,那孔氏又是个什么身份?难不成是鸨母?白贝这刀补得……蔚蓝垂眸喝了口茶,遮住眼中的笑意。
琉璃几人原本还想解释一二,听了这话却是觉得再怎么解释都无用,蔚蓝一来就给她们定了性,卖笑这个说法,虽然不是蔚蓝亲口说的,但能在蔚蓝跟前说得上话的,看样子是个大丫鬟,又有那个做下人的,敢在揣摩不清主子意思的情况下开口?
这分明就是得了蔚蓝的默许,几人羞愤欲绝,只恨不得自己能立马消失,对白贝的话丝毫不敢反驳。
蔚蓝将茶杯放下,煞有介事的点头道:“许是我见识得太少,等收拾妥当我便去给二夫人请个安,也好问问她,倘二夫人真的是这个意思,我琢磨着她应该也是一片好心,毕竟此次跟随咱们回来的都是军中将士,他们常年在边关与大夏人厮杀,虽然杀人是一把好手,可见识却未免有限,二夫人想让他们开开眼也是有的。”
蔚蓝并不介意孔氏知道东院这边的情形,既然孔氏如此迫不及待的出手,而她接下来还需应对皇室的挑刺和盘问,不如干脆让琉璃几人将话带回去,好歹对孔氏来说是个震慑,也免得她总是使这些不如流的手段,苍蝇虽不咬人,可时不时在耳边嗡嗡嗡的飞也是烦人。
蔚蓝到底知不知道卖笑是什么意思,琉璃几人不得而知。可听得蔚蓝称呼孔氏为二夫人,竟是连二婶都不叫了,几人当下便再顾不得羞愤,面色变得煞白的同时身形也抖了抖,这分明就是要撕破脸皮的意思,又听蔚蓝说这院中的护卫都是军中杀人的好手,几人跪坐在地上几乎要稳不住。
怪不得她们方才进院子的时候觉得这院中杀意森然,蔚家军的将士悍勇,这是全启泰甚至四国皆知的事情,蔚蓝既是不愿意给孔氏面子,又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出大小姐,想要打杀几个不规矩的下人,想必也不是什么为难事。而孔氏的性子,几人心中都清楚,又如何会为了几个丫鬟就不管不顾的与大房对上?到时候她们死了也是白死!
蔚蓝话落,也不管琉璃几人抖若筛糠,只顿了顿,便接着道:“你们都起来吧,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回去转告二夫人,倘若她执意要送人过来,我也乐得收下,到时候送去军中也是好事。”
白贝闻言笑着点头,“小姐英明,军中三十万将士,浆洗衣服缝缝补补哪一样不缺人手。”她说着看向琉璃几人,笑得意味深长道:“虽然她们看起来不像是能吃苦耐劳的,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去处。”
琉璃几人闻言又是抖了抖,白贝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她们知道,军中是有军妓营的,既然她们看起来干不了粗活,还可以扔进军妓营……几人面如土色,下意识对视一眼,俯身谢道:“谢大小姐不罚之恩。”
“嗯。”蔚蓝淡淡应了声,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道:“我确实对你们手下留情了,你们能在二夫人跟前得脸,想必都是聪明人,大房与二房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不用我说,你们也都明白,二夫人此时让你们过来,到底什么用意,咱们也彼此心知肚明。”
她说着笑了笑,看着几人道:“这次是念你们初犯,我能对你们手下留情,但下次却未必了。可上天有好生之德,二房与大房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主子的事儿,又与你们又何相干?你们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往日里又与我也相熟,我也便忍不住提点你们几句,这东院,日后没事,你们还是不要来的好,若是再来,可就真的怪不得我了。”
琉璃几人听完后心中又是复杂又是后怕,当下恭恭敬敬的给蔚蓝磕了个头,道:“奴婢们明白了!多谢大小姐提点!”
蔚蓝摆了摆手,“去吧。”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相互搀扶着起身,有些僵麻的走出梧桐院,待到得院外,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梧桐院几个苍劲有力的牌匾,这才劫后余生般离开。
做下人的,虽说大多数时候都身不由己,可主子要下人去做什么事,该怎么做,那些能做那些不能做,却也是有底线的。蔚蓝的话虽然明显有挑拨离间之嫌,可也不能否认,蔚蓝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孔氏向来对下人心狠,此次蔚桓从繁荼郡回来,便一直冷待孔氏,这些日子也都一直歇在两个姨娘的院子里,而她们几个都是丫鬟中姿色比较出众的。
孙姨娘和尤姨娘已经被抬为姨娘多年,尤其孙姨娘,二小姐如今都九岁了,二人便是再鲜嫩,也经二十好几,又如何比得上她们的如花妙龄?没准孔氏今日会派她们到东院来,打的正是让她们有去无回的主义,也好趁机将她们全都解决了。
几人原本就对蔚桓有些心思,思及此,心中不免对孔氏生出一阵怨愤,又想到此次没能完成孔氏的嘱托,孔氏还不定怎么责怪她们,心下害怕的同时,这恨意不免有深了两层。
这边梧桐院的动静,蔚池也有耳闻,但他既然已经将后宅的事情交给蔚蓝,便也不再过问,只安顿好后,又吩咐秦风安排了两队人,一队将门房的差事接了过来,一队负责梧桐苑与清风院的巡逻,并派了人去寻重建曦和院的工匠。
早饭后,蔚池将郁圃交给他的药丸吃了下去,便静坐在屋内看书,不多时,有侍卫来报,说是皇上派了内侍总管桂荣与太医院判申姜前来,已经进了跑马巷。
蔚池笑了笑,挥手让赵群去梧桐苑叫蔚蓝与蔚栩过来,又一面让人去隔壁请玄清大师,又让两名侍卫抬着自己到了清风院门口,不过片刻,清风院门口便传来一阵喧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