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猜测,这些协议并不是太难,只不过利用了外汇市场,进行的对赌协议罢了。”
钟石的语气很平淡,缓慢地解释道,“在欧元正式出现之后,某些国家除了在自己的国内进行借贷外,也在国外市场上进行了融资。像日元、美元这样的强势货币,肯定会被希腊政府所青睐。”
“但问题是,当时的希腊政府决定加入欧元区的时候,他们手头上的外汇债务的规模和比例就要缩小,这是欧元区的硬性规定。如果达不到这个规定的话,他们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找上某些投行进行帮忙。”
“当时欧盟的规定是,如果没有进行对冲的债务,会根据年终时候的汇率换算成以欧元计算的债务。而在当时,因为欧盟刚刚成立,市场对新货币的需求并不是太多,这也直接导致了美元和日元等主要货币的走强。”
“如果单纯以年终汇率进行计算的话。那么希腊的债务将因此大增,完全达不到欧盟的标准。但问题是,整年的汇率波动必然不会以年终时候的汇率为准。所以就留下了很大的操作空间。于是根据这个特点,古德曼公司制定了一个货币互换协议。即在欧元兑换美元/日元到某个点时,在年终之际他们会以某个固定的价格来兑换这部分的债务。”
“协议的另一边,自然也是古德曼公司帮他们将外币债务兑换成欧元债务,但是汇率方面可能就要吃点亏,这么说你明白了吧?即不管欧元兑换美元或者日元的汇率如何变化,希腊政府都能够以一个相对稳定的汇率兑换这部分的外币债务,但最终会怎么样还是要取决于外汇市场的表现。”
“而对于古德曼公司来说,他们不仅能够有很大概率赚取这部分外汇的差价。还能够从这个协议当中赚取一定的协议费用。如果年终汇率低于他们对赌协议当中的最低协议的话,他们的这个协议就是双赢的局面,而且规模越大,古德曼公司方面赚的越多。但如果汇率在他们协议的区间内浮动的话,那么古德曼公司将出现亏损,但他们又能够得到一笔协议费用,所以最终是否亏损也很难说。”
“原来是这样!”
江山终于明白了,“和华信泰富的外汇合约有类似的地方?”
“是,但是又不一样!”
钟石接着解释道,“毕竟和对方交易的是主权国家。所以像华信泰富那样不平等的合约不可能出现,毕竟即便是古德曼公司,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个主权国家。”
两人所说的华信泰富事件。是发生在一年前多,红筹公司华信泰富的外汇巨亏事件。当时的华信泰富为了应对公司业务上由于澳元波动带来的损失,和汇丰、花旗等银行签署了外汇累计期权的对赌协议,协议期为一年。
原本华信泰富是为了锁定澳元的汇率,但澳元形势在这一年出现重大变化,由强走弱。突破了合约规定的界限之后,华信泰富不得不按照协议规定持续地买入已经贬值的澳元,最终直到实在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才披露,而到了这个时候华信泰富已经巨亏了150亿港元之多。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整个香港的关注。最终整件事情以公司创始人和董事总经理辞职、华信泰富被母公司收购而告终结。虽然整件事最后算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也给所有投资者敲了一记重重的警钟。即外汇对赌协议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不管怎么样,即便是古德曼公司也不敢对一个主权国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便他们胆大包天,毕竟希腊再怎么不济,也是一个欧洲区的国家。
事实上,古德曼公司的确胆大包天,或许他们不敢在欧洲、美洲这么干,但在混乱和法治缺失的非洲,他们的确这么干过。某个非洲国家,曾经拿出一笔资金委托古德曼公司打理,结果短短的数年内,这笔资金就缩水了95%,气得那个国家的领**人放言要教训古德曼公司。
“他们之所以没有这么干,一来是因为法律的问题,第二则是在当时的欧元区,还有其他国家要求他们帮忙,所以……”
轻敲着桌子,钟石噘着嘴,脸上似笑非笑,“不止是希腊,或许还有西班牙,还有意大利,还有其他某些国家。所以不得不说,欧盟的这招反击,说不定在某种程度上,更快加速了其他国家问题的爆发!”
“那么这件事呢?”
江山的注意点倒不在这方面,依然关注着古德曼公司,“如果他们被控诉了,会不会出现股价下跌的情况?我们是不是考虑,可以做空一部分他们的股票?”
“这倒没必要!”
钟石摆摆手,“我们现在正和美国方面处于蜜月期间,没有必要因为这点利润得罪他们。而且古德曼公司肯定深度牵扯到欧洲债务危机当中,我可不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干过。现在正好推出一个替罪羊来,不过我相信古德曼公司肯定会有办法应对。”
“整件事背后透露的意思是,欧洲已经开始警惕起来,虽然只是一部分,但下一步他们的资本和舆论工具可能会开动起来,全力消除由美国方面带来的舆论上的消极影响。真正的较量才真正开始呢!”
“整件事,正变得越来越好玩!”
钟石走到窗边,望着依旧繁华无比的港口,由衷地感叹一声,同时出现在脸上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未完待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