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早了。
夏昭衣看向支离,刚才戴豫说他受伤,但看他模样和精神,伤得应不重。
他既不想说,便待回来后再细问。
“戴大哥,我先去下衙门,”夏昭衣对戴豫道,“凎州那些人你先不用管,高舟会在两个时辰内过来,交给高舟即可。”
“嗯,”戴豫点头,“阿梨,你自己身体需得仔细,可不要太累了。”
“不累。”夏昭衣微笑。
不过转身要走时,她又回头:“沉冽呢,可还在光致苑?”
“没,少爷一早又出城了,还是陈家祠堂,他那日派人重新去走,今日便去找他们的。”
夏昭衣眉心轻凝,点点头:“哦……”
那边的支离却轻轻一咳嗽。
夏昭衣朝他看去。
“沉大哥,昨晚可是抱着小师姐回来的哦。”支离意味深长地说道。
“……”
戴豫闻言,悄悄观察少女的眉眼。
可惜,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先去衙门。”夏昭衣平静道,转身离开。
因凎州那些人在正门,夏昭衣不想麻烦,便绕后院池塘,走最东北的后门。
路上看到府里的家仆们皆成群结队,少有落单,众人忙碌匆匆,从他们提起的碎片言语中可知,明日诸昌将要火化。
眼见他们这么忙,夏昭衣便尽量走偏僻地段,不去打扰
空中忽然听闻一声“喵呜~”,夏昭衣抬起头,那有几日不见了的小黑猫坐在树梢上,懒洋洋地看着她。
看来还是府里的条件好,它长胖了不少。
夏昭衣正要收回视线,小黑猫却忽然从树梢跳至屋檐,灵活往另一边跑去。
那枝桠晃啊晃,满树虬枝乱影,纷扰视线。
在这些乱影中,夏昭衣看到了一块带血的破布。
挂得略矮,但跟屋檐相近,所以刚才她没有注意到。
小黑猫或许是被这气味吸引来的。
夏昭衣踩着落地的太湖石凋花楼灯座,轻盈翻了上去。
将破布从树上摘下,是卿月阁后院家仆们的衣裳,其上鲜血已浓黑,布料不新,但尚干净。
昨日下过暴雨,一块搁在树上的布不应这么干净,可见是在雨后,甚至树梢都略干的情况下被树枝割下来的。
夏昭衣转头朝屋檐看去,凭着敏锐的观察力她一下锁定住一个澹不可见的脚印。
夏昭衣越过正嵴,迈向另一处屋檐,循着脚印往前。
最后,她停在了一间杂房前。
“出来。”夏昭衣直接说道。
卿月阁这几日守卫森严,难以进出,如铜墙铁壁。
要犯事者,只能是早早便在府里之人。
若想出去,除非有不为人知的暗道,否则凭翻墙和各处大门,皆不可能。
杂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就在夏昭衣准备上前推门时,杂房的门忽然开了,一个腰背句偻的男人快速冲出,朝她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