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所书,其下落款亦是一个“晏”字,葛元烽与晏长澜好歹做过一段时日同门,且拜帖上蕴含一丝风雷之意,他自然认得。
已有些时日不见,葛元烽认出帖子的主人,自是欣然欲见。
不到一个时辰,葛元烽的回帖便到了。
因着如今与其分别也近一载,不知其山中情形如何,故而晏长澜与他另约一处相见之地,却并非是当初相见的船舫,而是一处僻静的园子。
叶殊与晏长澜、阮红衣几人先行而入,吩咐此间侍从备下酒菜,便等葛元烽前来。
阮红衣近乡情怯,纤纤食指微微蜷曲,最终还是尽力地镇定下来。
只是若是仔细看她,便会觉得她眸中似乎带着几丝水色,眼神又有些涣散,像是在怔怔地想些什么。
叶殊与晏长澜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曾开口。
接下来之事……他们也着实没什么可以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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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元烽快步下山,心里有些急切。
自打上回同晏师兄、陆师兄重逢,他心里也多出了一些念想,后来又接了晏师兄的信,得知他已然与那名曾与晏师兄同来见他、很是出色的炼器师结为道侣,不由得为他十分高兴。只不过似乎二人并未举办大典,他也不知如何祝贺,只是早早备下贺礼罢了。如今两人同来,他自然是要亲自过去道贺一番,将贺礼先行送上。
因此,葛元烽步履匆匆。
很快到了雅园,他同那守园之人报上名来,便顺利进入其中。
走过一条石路,穿过几株花树,葛元烽已见到了前方隐约的几个人影。
坐在石桌边、石凳上的可不正是他熟悉的晏师兄?而身旁一名青衫修士与他神情亲近,虽容貌非是上次所见那般,但想必也是那名精通易容之法的叶大师……
葛元烽已想好了要上前先行礼,然而待他越走越近时,却见到了一道亭亭玉立的绯衣倩影,就立在一株花树前。
她头戴红纱,面貌朦胧,花树花落如雨,点点撒上她身,竟有一种叫人迷醉之美。
然而美与不美,并非葛元烽所思,真正叫他瞬时呆立当场的,却是……那倩影十分熟悉,像极了他几度梦回,愧悔不易的女子。
葛元烽呆愣了好一会儿,在心里涌现出一个念头,但又不敢相信。他极快地走了几步,随即又慢下来,之后忍不住再走快些。
几次三番,他终是也走到了花树下。
这一刻,葛元烽也忘了他想要恭贺的晏师兄与叶大师,只看着这道倩影,喃喃询问:“阮……是阮师姐么?”
心中情切,竟让他嗓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那道倩影似乎也在微微发颤,而后她将面纱取下,如玉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
“是我,葛师弟。”同一时刻,又有两行珠泪顺着脸颊而下。
葛元烽看着这副魂牵梦绕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欢喜极了,眼中的激动无法遮掩,道:“真的是你!阮师姐,真的是你……”
阮红衣并未躲闪,她只是也怔怔地落泪许久,呐呐说道:“是我,是我……葛师弟,你过得好生辛苦,憔悴了许多……”
两人执手而立,互相打量了好久,才终于想起了身旁之人。
葛元烽连忙抹了把脸,拉着阮红衣,来到石桌前,朝着晏长澜与叶殊行礼。
“晏师兄,叶大师,方才、方才愚弟失礼了。”葛元烽欢喜不尽,又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在何处寻到了阮师姐?”
他已察觉,如今的阮师姐修为高过了他,已然是筑基修士了,而他虽竭尽全力,却只是炼气九层,若要筑基,还须得许多打磨方可。因此他想,师姐定然是有什么奇遇?他只盼着这奇遇不曾叫师姐吃太多的苦罢。
晏长澜顿了顿,看一眼阮红衣。
阮红衣的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丝彷徨,而后又坚定下来。
叶殊淡淡说道:“此事叫阮师妹自行同你说明罢,我与长澜不便越俎代庖。”
葛元烽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笑道:“叶大师说的是,是愚弟太急切了。”
下一刻,叶殊与晏长澜便站起身来。
葛元烽有些不解,诧异看去。
晏长澜笑道:“你二人久别重逢,必然有许多话说,我与阿拙便不打扰。葛师弟,阮师妹,如今这园子租来也是为叫你二人能清静叙说,我们先行离去。待你们说过了别情,我们同门几人再小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