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万千:这领导的艺术,还真是一脉相承的。
然后老张就问,为啥会有亏空?
三个刺史连一黑,都想起了那个幽州都督儿子带给他们的恐惧。总之,羊是会吃人的。至少露田被吃了,永业田是没吃。可前几年大旱啊,大旱之后永业田露田又被黄河泛滥给淹了啊。
总之,就差人吃人了。
然后税赋不足,田多人少的情况下,收成反而还不如别处荒年,又只能硬着头皮摊派了一些。好在三州本地没什么厉害地头蛇,武德年就被大唐铁军给扫平了。王师就是这点好,对死硬份子,那是绝不姑息。
于是乎,在这么一个诡诞的年代,在这么一个地比人还要多的多的岁月,丫居然会出现寅吃卯粮的现象。
同时张德突然发现,面对贫下中农和绝大多数的贱业之人,官僚们的权力,大的有点逆天。
怪不得自古流传“破家的县令”,现在看来,破家算个屁……
“所以说,现在三州要的是……”
“粮食。”
“……”
粮价五文钱啊诸位使君,有没有搞错啊。
“操之啊,粮价虽贱,然则米粮贩运,若无民夫,不可为也。然则三州本就凋敝,再加派劳役,恐引大患。”
废话,特么你们跟说要多收点税赋,肯定是以朝廷的名义去做的。们懂个卵,只当真是朝廷吩咐的,谁能想到你们是要打马虎眼?不就是欺负农民兄弟不识字不知道如何上访么?
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有了知识,就算被骗,之后也知道要报警,也知道要去政府部门上访啊。
“那三位使君的意思是……”
“听闻华润商号舟船无算,骡马甚多,若能贩运一些粮食来沧州,吾等三人,感激不尽。”
“这钱……”
斗米五文是很贱没差,可你们要补的是三州亏空,只怕一下子投进去,不会少吧。再说了,你们摊派劳役运粮有风险,老子手底下苦力们干活就没消耗了?这可是持续性的大投入,得悠着点。
“操之啊,三州穷困,并无余财啊。”
老张完全不信,这特么不是放屁么?三州虽然有逃荒现象,更有农民因为河患,背井离乡去了别处谋生种地,但是李德胜当初搞羊毛,三州也是有不少人赚到了的。这可是有账本的,李德胜可是有个小黑本子,谁收多少钱,谁赚多少钱,都记录在册。
而且除了羊毛,当初河北的黄羊皮子,整整八万张,其中一半都是幽州以南州府分摊的。李德胜靠着他爹的强大实力,简直是横行霸道啊。
“三位使君,这天下哪有‘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便是平康坊买醉的穷酸选人,赋诗一首,总也是要有些润笔。莫不是三位使君见我年纪小,当我好欺负不成?”
张德顿时不痛快了,立刻翻脸。
这光景,三个刺史心中有些恼火,却一想起张家的根脚,又只好道:“沧州新设三州木料仓,这仓监和大使,操之可有人选?”
权钱交易!
黑暗呐,腐败啊,幕后交易啊,黑箱操作啊!
作为一条工科狗,他的正义感在上辈子是很强烈的,毕竟,那时候他是个被剥削阶级。然而这辈子,他堂堂权贵阶层剥削阶级,正义感全部喂了狗。
屁股决定脑袋嘛。
于是老张毫不犹豫地说道:“已故蒋国公次子屈突诠,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乃长安有名君子。若是出任仓监,定不会让国之虫鼠,食民之粟。”
没错,老子虽然是一条工科狗,但基本上,在一个标准大气压下,老子还是一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北地硬木极多,三州虽然水患严重,却只要愿意投入,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中原之地毁林种地,乃是政治正确,扩大可耕地面积,那都是政绩。
至于张德,他现在巴不得全世界的上等木料都在自己手中。造船这事儿吧,它就没有木料够用的时候。
再一个,北地煤钢工业体只要起来,光铺设轨道,一个月的木材消耗,就是非常的惊人。
“操之啊,这木料的价钱……”
“这都小事,小事而已。三位使君眼光要放长远,沧州滨海之地,鱼盐之利且不去说它。只这海船往来,停靠补给,便是一桩买卖啊。”
既然大家都脱去了伪装,露出了统治阶级的无耻嘴脸,老张也不介意开门见山地搞一搞权钱交易的联动。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光吃肉是不行的,这三位可是官声极好的,根脚又不是特别深厚,年龄又正好在不尴不尬的地步,若是能团结在一起,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嘛。
比如说,这不用去说的鱼盐之利,它就是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