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间,一排纺车,就算是一个车间。一个车间配一正二副三个主任,这主任常人可做不来,工技绝佳不说,亦知调配运转之能。俺家郎君说了,这等大才,一月才三十贯,便宜的很。”
瞎嚷嚷的庞缺让更多的人一起嘴角抽搐,有人认识他,多是一些坊间的小郎,还有几个跟青皮搭伙玩耍的熊孩子。窸窸窣窣地说了一通,有人知晓庞缺是张操之的人,顿时惊叹道:“这张梁丰,当真是叹为观止。”
这里说着,那妇人观察了周围,这才点点头,将篮子放在一旁:“小哥,可是从这里进去?”
“是了是了,孃孃只管去就是,有人带着,不会走岔。”他说罢,又道,“孃孃只管织一段出来,若是合用,当下就取了的。”
“多谢小哥。”
“不谢不谢,俺家郎君说了,事情说的细一些,免得做事如拉磨,跟万年长安县衙似的。”
妇人呆了一下,围观群众直接懵逼。
“哈哈哈哈……”
“这哥儿妙不可言!”
“庞大郎,你这般说话,可是伤了人家的心呢。”
“这张梁丰的随从,怎地是个瓜娃儿。”
万年县主薄黑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不过庞缺说的又没错,长安人民群众当然很清楚这是个什么鬼。京城当官不磨功夫,难道还真去大刀阔斧为民请命啊,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只要碰上一个权贵,就是死路一条,死路一条啊!
只这一场哄笑,西市也是热闹起来,很快,消息传的也是惊人,不多时,咸阳客商北归的时候,也知道了梁丰县男又开始搞大动作。
华润号要在长安建织布工坊,广招织工。
除了织女之外,还有闻名乡里的巧女,是可以争夺一下车间主任一职的高端职位。
这消息传了几天,整个长安都知道华润号给的工钱非常高。
以前只是知道大河工坊和钓鱼台工坊请的工匠,给钱爽快,日结月结都可以。可高到三十贯一个月的女工,着实没见过。
然而实际上,庞缺说的这个数,是签了长约的底薪。正经拿的高的,大河工坊已经突破了五十贯……
之所以这么做,除了防止被挖人之外,更多的是让底层自由工人有一个上升渠道。尽管这个上升渠道仅仅是在华润号体系内。
不过,华润号又和别家不同,至少对于有点见识的世家子弟来说,倘使文不成武不就,来做工也是一条出路。而且做上去的话,以华润号和皇家官场的干系,还是很有机会借道超车的。
就好比王孝通老爷子那一班人,王孝通离京之后,其实基本上就丧失了进步的可能性。再一个,他是算学出道,天然不如研究经典的。可随着沧州河堤工程,河北道诸道联通工程,还有石城钢铁厂,王孝通的徒子徒孙,通过华润号这个体系,顺利进入了地方官僚的目光。
至少对薛大鼎这些很有想法的地方大员来说,能够在华润号崭露头角的能工巧匠算学能手,放在麾下做幕僚,绰绰有余。
这些人从白身转个入流吏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当庞缺在西市公开招募精巧织女之后,长安地区数得上的巧女,或是自告奋勇,或是坊间推荐,都是去华润号那里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