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儿子对他还颇为孝顺,否则,他都不知该如何生活。
忽然有一日,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兄弟三人来到了父亲赵来峪的别院,见父亲仍在喝酒,赵文蔺却上前拿过了酒杯,低声对父亲言道:“父亲,赵弘润来了我安陵。”
“谁?”赵来峪喝得醉醺醺的,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见此,赵文蔺又说了一遍:“赵弘润,肃王,赵弘润!”
赵来峪酒醉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咬牙切齿地骂道:“是那个狂妄嚣张的小子?”
听闻此言,二儿子赵文衢冷笑道:“父亲,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他原以为赵来峪会认同,没想到,赵来峪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一板,怒道:“报仇?拿什么报仇?当初为父还在宗府时都弄不过那小子,更何况如今?他随便动一动手指,不晓得会有多少鄢陵兵、商水兵将你们砍成烂泥。”
赵文衢哑口无言,倒是其兄赵文蔺用一种我怎么说来着?般的目光瞧着前者。
骂了二儿子一通,赵来峪捋着胡须,问道:“赵弘润做什么来了?依老夫对他的了解,除非你安陵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他不会到这儿来。”
听闻此言,赵文蔺苦笑说道:“恐怕是因为那一桩事。”
“哪桩事?”赵来峪疑惑问道。
毕竟自从来到安陵后,这些日子他每日借酒消愁,哪里晓得安陵发生了什么事?
见此,赵文蔺便解释道:“去年七八月的时候,十三他们,还有王氏的几个小子,一同外出狩猎,期间遇到了几个鄢陵的楚人,双方一言不合,十三他们就将对方给杀了,只有一个人逃了出去……”他口中的十三,便是他的小儿子,在兄弟三人众子嗣中排行十三的十三公子,赵成恂。
“杀了鄢陵的楚人?”赵来峪皱了皱眉,虽说他最近双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对于鄢陵的情况,他还是了解的。
如今的鄢陵,包括商水、长平,居住的皆是那投奔他们魏国的四十余万平民,并且朝廷礼部也在大力缓和这几个县城与召陵、安陵等地魏人的关系,希望可以消除楚魏战争期间所带来的彼此仇恨。
此时,安陵人杀了鄢陵人,这简直就是顶风作案,与朝廷作对。
但仅仅如此的话,推几个替罪羊出去不就能解决了?
赵来峪疑惑地望向大儿子,他猜测,可能他大儿子还未说完全部。
果不其然,赵文蔺在稍作停顿了一下后,苦笑说道:“原以为那几人只是鄢陵的一般猎户,没想到,其中有一人乃是鄢陵的楚人贵族贡氏。数日后,一对叫做贡婴、贡孚的兄弟,带着其一干家奴,在附近山头埋伏,埋伏了数日,正巧撞见十三他们。……那伙贼人杀了我赵氏与王氏十几个家奴,十三等人好不容易才逃脱。”
“……”赵来峪捋着胡须不说话,他猜到,他大儿子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这整件事的关键。
果然,赵文蔺在咬了咬牙后,低声说道:“事后,十三他们气不过,带着两家的家仆前往鄢陵,王氏一门中担任县尉的王邯,亦带着县兵前去助威,勒令鄢陵县令交出贡婴、贡孚二人,没想到,贡婴、贡孚二人颇为凶悍,带着鄢陵县内的壮丁杀出城外……”
说到这里,赵文蔺偷偷望了一眼赵来峪,低声说道:“一场混战,双方死了千余人。”
“……”赵来峪手指赵文蔺,气地浑身发抖。
他终于明白这件事为何会惊动那位被称为肃王的混账小子,原来是这件事闹地极大。
一场混战,千余人牺牲,就算是朝廷有心看在安陵赵氏、王氏的面子上遮掩一番,那也是遮掩不住的啊!
“砰!”
赵来峪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瞒着老夫?”
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兄弟三人对视一眼,皆低下头。
赵文辅更是小声说道:“这件事,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就已经告一段落了,谁能想到过年后礼部会请肃王过来?”
谁能想到?
赵来峪怒极反笑。
过年前,他在大梁王都的宗府还有威信与权力,想来礼部也是顾忌他,将这件事拖着,可如今,他已经失去了权力,礼部还不得彻查此事?
礼部尚书杜宥……
赵来峪攥紧了拳头,随即,在一声叹息后将攥紧的双拳放松了。
当初不被他放在眼里的那位礼部尚书,如今,已非是他能够俯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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