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天子惊疑地看了一眼雍王弘誉。
要知道前些年,赵弘誉在李钲面前尚有几分畏惧,对后者客客气气,可今日,雍王弘誉却镇定地数落李钲,那种无畏的威势,魏天子仿佛看到了自己。
在微微思忖了一下后,魏天子对雍王弘誉说道:“弘誉,李钲的事,暂且放下。……关于禁卫,你前两日玩了一个花招,设法掌控禁卫……呵呵,禁卫,弘誉,似你这般,把朕置于何地?”
说到最后,魏天子的语气已变得有些凌厉。
然而,雍王弘誉却面不改色,反问道:“敢问父皇,又将儿臣置于何地?!”
“什么?”魏天子脸上露出几许困惑,似乎是没听懂。
见此,雍王弘誉板着脸沉声说道:“敢问父皇,儿臣究竟是否是承担监国之任的储君?还是说,仅仅只是父皇手中的提线傀儡?……若是后者,儿臣请辞!”
魏天子皱了皱眉,徐徐说道:“弘誉为何有这般……想法?”
只见雍王弘誉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沉着脸说道:“老四弘疆,坐镇北疆,麾下有三万山阳军、两万南燕军(编制);老五弘信,麾下有五万镇反军、五万北三军;老八弘润,麾下有五万商水军、五万鄢陵军;纵使是小九弘宣,麾下亦有十万北一军(编制)。……这些兄弟,各个手握数万兵权,何以儿臣作为父皇选择的储君,命令却出不了大梁?不过是整顿、接掌寥寥千余禁卫,亦有人要说三道四?!”
说到这里,他锐如刀锋的眼眸瞥了一眼李钲,沉声说道:“李钲大人,除非父皇罢免我,否则,若本王有朝一日接掌社稷,纵使你是父皇的宗卫长,本王也是不会留下你的!……你交出兵卫、禁卫、郎卫,这是迟早的事!”
“……”李钲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被雍王弘誉此时的威势给震慑住了。
别说李钲,就连魏天子亦暗暗震惊于雍王弘誉的威势,他感觉,今日的赵弘誉锋芒毕露,与以往简直是判若两人。
从旁,见气氛闹僵,大太监童宪连忙解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雍王弘誉没有理睬童宪,再次将目光投向魏天子,正色说道:“父皇,归根到底,这是您的问题。……世人皆道我赵弘誉十有八九即是下任国君,但是我知道,父皇你心中仍在犹豫……就像当年朝野传论的那样,您始终瞩意老六、老八,在老六离开我大魏之后,也一直希望老八继承社稷……可您心中这么想,却将儿臣推上监国储君之位,儿臣斗胆猜测,您是否还在希望着老八回心转意?……似父皇这般,又将儿臣置于何地?您对其他兄弟太宽容,而对儿臣太苛刻,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魏天子眼眸微微变幻。
事实上,雍王弘誉猜测的确没错,虽然魏天子并非是将前者当备胎,但在赵弘誉与赵弘润两者间,魏天子确实还在犹豫。
也正是因为这样,魏天子始终将大梁的掌控牢牢捏在手中,以至于雍王弘誉弘誉这位呼声极高的监国储君,实际权利甚至还不如燕王弘疆、庆王弘信、肃王弘润、桓王弘宣几人。
而此时,赵弘誉瞥了一眼在旁的李钲,正色对魏天子说道:“父皇,儿臣的确是在巩固权利,但这并非是为逼宫,相反儿臣认为,这是君权交接的必经之路……除非父皇心中瞩意的储君并非是儿臣,否则,这些东西,必将逐渐转移到儿臣手中,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前几日是禁卫,再接下来,就是兵卫、郎卫,朝廷、驻军六营,儿臣会逐步将这些握在手中,接掌大魏、继承社稷,壮大我大魏称霸中原……若父皇您有何猜忌、有何不满,请把儿臣撤下去!我赵弘誉……已当够了他人手中的棋子,宁可学赵弘礼离开大梁,也不会再做他人的傀儡!”
『……』
看着满脸愤然的赵弘誉,魏天子竟无言以对。
毕竟雍王弘誉说得句句在理,纵使他也无从反驳。
他暗暗猜想:施氏之死,果真让这个儿子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
而此时,雍王弘誉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不打扰父皇安歇,儿臣告退。”
魏天子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见此,雍王弘誉拱手告退,在临走出内殿时,他回头瞥了一眼李钲。
“正如我方才所言,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设法接掌兵卫,还请李钲大人……多多配合。”
“……”李钲哑口无言。
看到这一幕,魏天子皱了皱眉,心中亦有些不喜。
然而就像赵弘誉所说的,不满就将他撤下去……撤下他,换谁?
诸子中,除了一个无心皇位的赵弘润,还有谁能及得上雍王弘誉?
后者,非但有着君王的才能,亦已身具君王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