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惊醒过来的她暗骂了一声自己,随即故意粗鲁地推着赵弘润,口中唤道:“喂,赵润,喂,醒醒,醒醒。”
一连被推了几下,赵弘润睁着朦胧的双眼醒了过来,猛然瞧见一身贵妇人打扮的赵莺坐在榻旁,先是一愣,仿佛有些警惕,但随即待看清人来人后,他眼中的警惕便逐渐褪去,迷迷糊糊地说道:“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
赵莺气乐了,没好气地说道:“不是你要见我么?”
“啊?”赵弘润愣了半响,随即这才反应过来,恍然说道:“哦,对对对……不过我没叫你三更半夜来见我吧?算了算了。”说着,他站起身来,随口说道:“到那绞块湿毛巾给我。”
赵莺下意识地站起身,随即这才反应过来:我又不是他侍女,凭什么被他使唤?
“赵润,我可不是……”
“快去。”
“……”咬了咬牙,赵莺气闷闷地走向角落的木架,从脸盆里绞起一块湿毛巾,随即回到床榻旁,板着脸递给了赵弘润。
只可惜,赵弘润接过湿毛巾后用它捂着脸,根本没有工夫注意赵莺脸上的愤慨。
拿湿毛巾抹了抹脸,赵弘润总算是稍稍驱散了几分困意,翻身坐在床榻边沿,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赵莺,问道:“你最近仍在追查萧鸾的踪迹吧,有何线索么?”
“那狗贼知道我在找他,这段期间藏着不敢露面。”
说话时,赵莺感觉自己站在床榻旁,仿佛像是赵弘润的侍女,遂不动声色地走到屋中央的桌子旁,坐在凳子上,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冷茶。
结果还没等她喝,就见赵弘润也走到了桌旁,顺手就将那杯冷茶端起一口而尽,临末还将空杯子放在她面前:“再倒一杯。”
“……”赵莺咬着银牙没有发作,气闷闷地又给赵弘润倒了一杯。
她还以为赵弘润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可事实上,这反而是赵弘润没把她当外人的证明——若非赵弘润其实也将赵莺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他岂会默许赵莺侵占了六王叔赵元俼留给他的家业?
“丝毫线索也没有?”连喝了两杯冷茶,赵弘润感觉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些,他在赵莺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捏着手中的茶杯,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听说,有人曾在我大魏与韩、楚等国交战期间,企图哄抬市面上的米价,在国内挑唆民意、制造混乱……”
“是青鸦众呈报的?”赵莺问道。
“唔。”赵弘润点了点头。
对于赵弘润所说的这件事,赵莺也知道,只是她也没有查证是否是萧氏余孽在背后搞鬼。
但这件事很快就被压下去了,出面解决的,既不是青鸦众,更不是赵莺,而是当时的朝廷联合宗府强势打压——对此,宗府还罕见地警告了国内贵族与世家:谁要是敢在这时候囤积米粮、哄抬米价,引发混乱,那就别怪国家不客气。
最终,在宗府近乎威胁的强势警告下,魏国国内的贵族与世家谁也不敢发这笔战争财,这才使得朝廷户部勉强将米价维持在曾经的三倍左右,否则,恐怕国内市面上的米价,早就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那次之后,魏国国内就再无发生任何有违寻常的事,就连萧氏余孽,仿佛也一个个都藏了起来,不再想着颠覆魏国。
当然这个假设是不可能的,魏国还未覆亡、魏天子赵元偲也安然无恙,整件事从头到尾只是牺牲了一个并不相干的怡王赵元俼,萧氏余孽的首领萧鸾又如何肯就此善罢甘休?
赵弘润认为,萧氏余孽之所以按兵不动,只不过是因为他赵弘润与南梁王赵元佐、禹王赵元佲三人过于「神奇」,分别击退了各自的对手,让萧鸾措手不及——好不容易营造的「五方伐魏」之势,竟被如此轻松就化解。
或许是见势不可违,萧氏余孽这才决定重新潜伏下去,毕竟为了营造出「五方伐魏」之事,萧氏余党也是损失惨重,潜伏在阳武军、南燕军的同党,皆纷纷暴露,或许多半还真失去了继续作乱的资本。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萧鸾的踪迹,着实不易。
至于赵莺「找寻」萧鸾的方式,赵弘润也听青鸦众禀告过,非常粗暴直接的悬赏追杀——赵莺在隐贼、游侠的渠道里,发布了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悬赏萧鸾的首级。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刑部也获知了这个消息,看在肃王赵弘润的面子上,并未对私自悬赏萧鸾的赵莺问罪,反而也弄到了一份,并且将这份悬赏榜单改成了刑部颁布的通缉令——毕竟在怡王赵元俼与萧鸾接触时,赵莺、赵雀姐妹当初也是见过后者的,因此,赵莺亲笔所画的萧鸾的画像,可信度当然是最高的。
在这于明于暗两份悬赏令面前,也难怪萧鸾不敢冒头,因为他一旦冒头,就有不计其数的隐贼、游侠会扑上去,无论是为了朝廷赏赐的官爵,还是那十万两黄金的天价悬赏,都值得那些隐贼、游侠为此豁出性命。
但遗憾的是,至今为止,无论是朝廷还是赵莺,都没有找到有关于萧鸾的任何线索。
这让赵弘润不禁猜测,萧氏余孽中,肯定有人以能够公开的正当身份,庇护着萧鸾。
而且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在国内的身份还不低。
可能是贵族。